蒋鹤贤一下手术台,就给朱妏妏拨回来了电话。他那头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朱妏妏一番论述。
蒋鹤贤立马代母亲的那位朋友想要送礼上门道歉。
朱妏妏在电话里头和他说:“你先等段时间,我爸妈还在气头上,你千万别来犯冲。”
谈言民只好答应了。
问起她电话里一笔带过的房子之事,不再提他们为了这栋房子从两家和睦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只提出说有认识的装修工头,能为她牵线。
朱妏妏总感觉谈言民话里有隐隐的抑制口吻,先婉言拒绝了。等第二天谈言民又提出这事才觉出他的心思,不能不给了他这机会。
谈言民学医这么多年的费用基本都由谈母支撑,况且他一个单亲小孩,自幼由谈母辛苦拉扯成人。他实在撂不下话去和谈母撕破脸皮。
谈母提起白天那事也委屈得很。
百般撇清和相亲家长的关系。见谈言民提到想拿银行的存折,谈母就变了脸色。
她的口气也变得不容置喙:“我当初供你读这项回报率不高的专业,不是让你现在有了底气和妈妈叫板的。家里的钱你觉得妈管着限制了你的人身自由,那你就离开妈,自己一个人和别的女人结婚去好了。”
说着,谈母想起这么多年的心酸就抹着纸巾呜咽。
谈言民脸上颜色也不大好看,看着谈母终于止泣,才低声说道:“您明知道我喜欢朱妏妏,何必当初买房的事上不能让着她们点呢。”
谈母不理解地唰一下抬起目光:“我是替谁着想,替你啊,民民。你的媳妇家不温软点你以后婚姻会幸福吗,这房子就是个试金石。”
难怪朋友之间通常不予考虑结为亲家。一旦牵涉利益,免不了关系恶化。
谈言民忽然疑心,是自己太早表现了喜欢朱妏妏一事,反惹得谈母挑剔起朱妏妏来。
他眼见着事情急转而下,唯一能想到的是在朱妏妏新房的装修上出钱出力。
否则他以后还真的要被朱妏妏一家永远摒弃门外了。
朱妏妏很给他面子,还肩负朱母让她在谈言民跟前拿出气势来的任务。她放下电话无奈地对朱母说:“妈,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偷听我打电话了。”
朱母锁着眉头毫不退缩,不断催她:“明天就带民民去看看我们买的地段。那可是个黄金之地,最好让他妈妈也知道知道。”
待到朱妏妏和谈言民在还没装修的原始房子前会面。
谈言民转了两三圈由衷称赞:“地处市中心却不吵闹,高层住宅环境幽静,阳光充足且不遮视线。交通便利,离你公司只要十来分钟的路程,我觉得挺好。”
朱妏妏坦诚:“我暂时先没打算装修,让你费心了。”
隔壁隐约传来嗡嗡的钻凿的机器声,谈言民静了静:“不能给我个机会么。”
朱妏妏看着邻居业已动工装修的工程队伍。
有位监工的老大姐,还递给谈言民一支烟。相互探讨了一回铝窗的材质和落地窗玻璃的选材。
朱妏妏眯眼,瞧着电钻声的来源地。等到几个晒得黝黑的大哥拿着水瓶从隔壁间乘电梯下去。
她回头对谈言民说:“你也听见了,这地方装修最差也都是一比一的,我手头不宽裕,也不想欠你,你就别为难我了。”
明知是借玩笑的语气将真心话吐露,谈言民仍旧没法笑出来,脸色微微凝重。
他捏着拳头长久叹气一声,转而捡了个轻松的话题掩盖沉重气氛:“我今天在医院遇见蒋鹤贤了……是叫这个名字吧。他推着个老人来检查身体,是他外公还是别的什么人。”
朱妏妏有些猜出这老人的身份,不敢妄评。模模糊糊地摇头。她的回答不清不楚:“我不是很了解。”
谈言民站直身体弹掉衣服上的尘土,装作不经意问:“他一直也没对象吗,最近在做什么。”
阳光跳动着穿过枝叶间的罅隙,投射在眼皮上有点不属于这季节的慵懒和暖意。
朱妏妏的回答依旧是不甚清楚明白,然而谈到他时态度温然:“我不知道,应该还不错吧。”
谈言民看着她点点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都没把他那副样子和后来在你家里的那模样联系起来。今天见到他,是感觉精神了不少,有点蒋爷爷的孙子的风范了。”
朱妏妏提弯起嘴角,快速勉强地笑笑。随即垂头看邻居老大姐和装修工人热络地客套。
朱妏妏并非感觉不出,蒋鹤贤在此次合作项目上的多方照顾。
撇去他和杨程远在酒桌上天衣无缝的配合不说。之后几天,朱妏妏还在科技园报告里,看见蒋鹤贤添上了自己的名字。
蒋鹤贤的字迹可说重缓相宜。
写朱妏妏的一撇一捺,更显笔力的棱角和丰润。朱妏妏瞧着自己的名字,被他写在蒋鹤贤这三字的平排行列处。
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涌跃出来。
她没有忘记高中时他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