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不愿再跟任何危险份子扯上关系,于是询问自己可不可以在一层主厅安营扎寨:“我睡沙发就好了。”你垂下头,不敢跟任何一双眼睛对上视线。
瓦伦泰笑着吹了声口哨,说你一定不太懂政治。
你确实不太懂,不仅不懂政治,也不懂政治家。可其他人好像都懂,连卡兹这种跟人类社会脱节好几个世纪的非人生物都懂。确切地说,他虽然不懂政治,却明白一个没有自保能力而又被众多强者觊觎的弱者想要独立的后果是什么——沦为公共财产,大家随心取用。所以你还是选个“归属人”比较好,倒不是说那个“归属人”能强到击败其余全部六人从而达到保护你的效果,而是这里大部分人对你的好感度也就停留在“感兴趣”、“好玩”、“消遣”的阶段,他们不会为了一个临时起意的玩物跟其他人大打出手激化矛盾,因此将看在你当下“归属人”的面子上有所收敛。如果你没有“归属人”呢?那就另当别论,大家怎么开心怎么玩。
要知道,长期待在一成不变的单调空间里无所事事,人真的会无聊到忍不住蠢蠢欲动想找乐子。
作为此处唯一引起他们兴趣的异性,这个乐子再明显不过。
卡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你抱着微孕小腹眼神空洞一幅被玩坏的样子。至于孩子的父亲,用排除法,大概除了生殖隔离的透龙和普奇那个死正经全都有嫌疑。哪怕仅为防止庄内变成低等生物们聚众淫卝乱的场所有碍观瞻他也该阻止你做出这种不明智的选择。
“别……”他正待解释,却被迪亚波罗插话打断了。
迪亚波罗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征询你的意见,显然你现在提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他知道你一恐慌就降智,你自己也这么说),自顾自地开始跟他认为值得沟通的人商量——卡兹和普奇,用意大利语。
他们三个,以他目前的判断,勉强能划入安全的正常人范畴。
啧,但愿不要又一次在用人问题上看走眼。他烦躁地往后推了一把粉色的长发,发现抓掉了几根,不由得更添一层暴躁。该死!又要编程写代码又要提防这群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室友还要保护一个比水沟里的青蛙还弱的失忆菜鸡,这在他玩过的历代解谜游戏里绝对算是难度能排TOP1的地狱开局。
看着指间带绿斑的发丝,他的神经又一次岌岌可危地绷到了躁狂发作的边缘。
卡兹顺着迪亚波罗虹膜开裂的视线看向那几根脱落的头发,抬手按上他的发顶。
“干嘛!?”警觉性极高的迪亚波罗一个跃步后跳。
“你生命能量不够。”在微型摄像头完工前,卡兹不希望庄内唯一的程序员猝死:“我给你注点波纹。”
“不用了。”迪亚波罗一脸怀疑,对这种类似江湖术士才用的古早玩意治疗效果充满了不信任:“感觉会有奇怪的副作用……”他盯着卡兹节节后退,结果撞上不知何时拦在自己身后的普奇。笑容和蔼可亲的神父搭上他的肩膀:“孩子,你最近确实神经绷得太紧,压力过大于健康相当不利,我认为接受卡兹先生的波纹疗法对你很有好处。”
“不要靠近我啊啊啊——”
几分钟后,顶着一头重换生机、BlingBling得好似洗发香波广告中才会出现的浓密粉色秀发的迪亚波罗黑着脸把你拎回了房。
算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迪亚波罗对你的记忆内容感兴趣但对你本人没有任何想法。
关上门,他像扔公文包一样把你撂在沙发上,冲到梳妆镜前左看右看,半晌,脸上浮现出既羞耻又兴奋的微妙神色,拿起梳子分开发缝检视起来。
全庄好像只有迪亚波罗能让你通过表情大致看出心理活动。
他卸了妆,往脸上抹了一堆护肤品,暗自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一定要规律作息,绝不让秃头长痘有可乘之机。
嗯,现在就关灯睡觉。
等等……
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睡哪?”见对方好像忙完了,你这才插口问道。
哦,他还捞了个人回来。
“随便。”他指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说那是他的地盘,其余地方随便。见你还只裹着透龙的外套,又指着衣柜道:“左边是我的,右边是多比欧,他的衣服你可以随便穿。”迪亚波罗接着说化妆品和护肤品也可以随便用,但要重新拆一套并且跟他的分开。
他比表面看上去好相处得多,总之就是在不打扰他的情况下,什么都随便。
迪亚波罗与吉良吉影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恶性精神病。迪亚波罗知道自己的症结所在,一开始就将恶意与最糟糕的一面表露在外警告别人不要随便试探,私下里却会有意识地进行控制并尝试理解正常人的逻辑思维与心理情感。吉良吉影则用正常的面具作为伪装引诱他人接近,直至猎物坠网的一刻才暴露内心扭曲的欲望与深不见底的阴暗本性。
迪亚波罗太了解疯子,吉良吉影太清楚常人。
你在他床边的地毯上铺了被褥躺下,身体疲倦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