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的落脚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不屑。
黑夜里,谁也没让那一抹身影留住。
“殿下,今夜二皇子的队伍就会上山。”
楚则虔的暗卫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纵使是刚刚的封煜也没能发现丝毫。
“二哥剿匪有功,估计这次会跟着一起回京受赏。”楚则虔不慌不忙道,“去,知会太子一声。”
“属下遵命。”
楚则虔总被人说长得温柔,此刻眼神淡漠,垂下的眼角看不清有任何一丁点的情绪,那日的伤口依旧灼烧不已,他却无所谓般地用食指轻轻拂过去这一寸又一寸的伤处,那日,倒是让郁松棠瞧见了自己的脆弱模样,她怜弱,却不会爱上这样脆弱的自己。
可笑,楚则虔独自一人在屋里,打翻了所有送进来的药,再一次任由疼痛侵蚀全身,这样反而让自己自在了不少。
-
楚亦的大队人马都留在了山脚,他只带上了卫庭非和几个熟悉的亲卫径直上了山。
“听说圣女就是咱们救下来的那位郁家女儿。”还未抵达宁州的时候,楚亦早已知晓了这里的情况,包括他那位好弟弟。
卫庭非神色不变,只作应该的答话:“陛下对郁家看重非常。”
“看来明年的春试,要变得更有趣了。”
无论剿匪结果如何,楚亦年底前都会回京,只是这老天爷突然给了他一个好契机,能提早两月回去,能做的事也多些。
那日郁松棠上马被惊,线索查到最后竟突然消失,他自己带 出来的部队里定然混进了别的人,暗处下套的人目标定然不会是郁松棠,这马儿性情好,又是个体型小的,楚亦原来的打算是带会宫中,哄些姐姐妹妹,可现如今时间差也对不上,弄得他在小事上焦头烂额,格外小心了些。
到了山上,自然有人出来迎接,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接到人之后就立刻悄默声地领着楚亦直接面圣。
东宫那头消息也灵通,听说入了夜,殿下还单独召见了楚亦,难免要派人去打探打探说了些什么,尤其是前不久的剿匪事件,这事格外蹊跷,留了太多可以大做文章的空间。
“平日里,多跟王公公那一圈招呼好。”
楚毅延平日眼高于顶,旁人又碍于他的太子身份,真算起宫中眼线布置,他反倒落了下乘,若不是有他那位七弟的帮忙,少不了跟不紧。
明黄的寝殿,比不上大梁京中布置奢华完全,楚亦跪下给楚炎请安,落了座之后,让一旁的公公撤下自己身上的累赘。
“父皇,光州恐怕是有人教唆才犯了乱。”他亲自面圣首要禀报的便是这件事,他剿匪有功,本无需再操心其他。
楚炎并没有立刻回应他:“怎么?担心有人说你是坐收渔翁之利?”
“儿臣不敢,只是这件事深挖下去,必能顺藤摸瓜。”楚亦正义凛然,他的父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拍了自己前去剿匪,那定然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怀疑到他头上来。
“回京之后,你私下查查看吧。”
得了圣上首肯,楚亦依旧没露出丝毫欣喜神情,允了可以查,但是能够查到哪里还得悉听尊便。
“听说,是你顺路搭救了郁大人的女儿?”
楚亦本想寻个由头告退,正在犹豫中,又听见父皇这般问自己:“郁姑娘那日已经自行出了城,儿臣正好全郁大人之托,将他们一行人安全送到了傅老家。”
虽然不知道突然提及郁松棠的目的几何,但楚亦自知不能表现得任何越界的言行。
“让你看,你觉得明年的采选,你可看重她?”楚炎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这位颇有些战功的儿子。
“佳人难得,可儿臣更看重情意,我与郁姑娘尚未相熟,冒失点评,恐会伤了姑娘名誉。”楚亦这话没说满,给自己留了余地,从哪一方面看都无可指摘。
“你这性子啊,真是随我。”楚炎叹了一声。
楚亦同王公公低头对了个眼神,王公公恰到好处地提醒:“陛下,夜深了,该是您休息的时候了。”
楚亦这才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