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郁松棠过来的封煜停在婆婆面前,要了和她一样的茶,静静品着。
“查到了吗?”封煜慢条斯理,压低声音问着
寸土答话:“查出来了,长帆客栈是官栈,对于薪炭数目的管理较为仔细,此前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错漏,我顺着昨夜客栈内出入的马车查了查,有几辆车进出时间的登记对不上,车辙上也有些黑色粉末,车厩人多眼杂,我便不再多停留。”
“那你觉得,这两车是运到哪里去?”
寸土凑近了些:“大梁薪炭分有等级。有些专门用于厨炊和取暖,有些则用来冶炼,长帆向来是用最上等的,虽说用途更广泛,可寻常人家若是偷也不会偷这么多,何况也不是他们用得起的,这万一要是被官府知晓了,那可不好藏......”
“那这几车的用量确实只可能用来冶炼。”封煜想了想确实只有这么个解释。
寸土问道:“可光州本就繁盛,就算是冶炼也不至于来偷官栈这几车吧?”
“这数量对官府来说太少,对流匪就不多不少了。”封煜又是半躺,闭着眼睛在腿上打拍子,脑子里还在盘算,几辆马车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光州自然也不止这一个长帆客栈,日复一日,一个山头的土匪若是用来打造武器也很够了,更保不齐有别的阴谋,这葫芦山看上去可真不是个简单的山头。
“无妨,葫芦山乱就乱吧,最怕他大梁不乱。”封煜有些累了,摆手让寸土下去,不再因为这件事多分了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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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松棠左右摇摆了下,左边排队的人多,就算是个营销手段,那也值得一看,让仁若隔日门口的小厮塞了银子,几人便排在了末尾。
“那位公子后面的几位客官,今日轮到你们恐怕要过了时辰,不如改日再来,我家大巫愿为你们明日再开一场。”
郁松棠的后面又排了几人,突见那小厮被叫了进去,再出来便吆喝着他们今日先离开,这话说得好听有理,又给了赔偿法子,这些人自然不吵不闹便离开了。
没多久就轮到了郁松棠的次。
掀开挡步,内屋还有一层密密麻麻的珠帘,神秘氛围营造的恰到好处。
“姑娘不是这里的人吧?”郁松棠还没坐到蒲团上,那大巫的声音便幽幽传来。
“我确实不是光州本地人。”她只当是自己的口音和扮相依旧有漏洞。
“我说的可不是光州。而是这里。”大巫特地咬重了这几个字。
郁松棠愣住,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自己为何而来也有了眉目:“大巫,难道你也是?”
大巫长叹一声:“我跟你来处只相同了一半,剩下的问题,你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来我是没办法给你解释的。”
郁松棠病步完全清楚大巫嘴里的含糊其辞,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虽然答案早已摆在了面前:“那,我,我们还能回去吗?”
大巫掀开帘子,让郁松棠看清她的面容,一位极优雅的女子,年龄的痕迹在脸上显现,却自然从容:“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跟你差不多的年纪。”
郁松棠难掩失望,如果劳碌几十年都是同样一个结果,她是否还能有长久不变的勇气。
“姑娘,很可惜,你在我这里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只能跟你安慰一句,既来之则安之。”
大巫见郁松棠的眉头依旧紧锁:“我知道你无法理解这里,或许明哲保身也是个好方法,人生在世,短如隔日,没有必要因着前二十年的旧事误了眼前的终身。”
郁松棠不置可否,思绪也因为她说的话恍惚了起来,说罢,扶着一旁的柱子摇摇晃晃起身。
“有个人跟我说过,若是来问这些的人依旧执念回去,可以去找她。”就在郁松棠转身的时候,大巫伸手拦住了她,从一旁的窗边指了指隔壁。为她引路。
郁松棠抬头:“另一家巫馆?”
大巫点点头,重重点了下头。
仁若站在门口一直巴望着,听见里面有人出来的动静,赶紧迎了上去:“小棠姐,你可算出来了,在呢么了这是,算命巫女说了些什么?”
郁松棠摆摆手,并不方便说出口,有些踉跄地下了台阶,仁若以为这就要回去,郁松棠却拉住她,等一下,还有一家没去。
小巫馆门前无人排队,更无人在门前招揽生意,郁松棠屏退了其他人,独自敲开了那间巫馆。
“hello啊”一进门,就听见个鬼灵精怪的女声,“就知道还会有人来找我。”
郁松棠惊喜,这不亚于当场相认,她急忙去寻着声音来处,一个闪现,小女孩模样的孩子跳落在她面前。
“是不是好久没听过人说英文了,你要再不来,我也只记得hello和bye了。”被称为小巫的人是个极活泼的,郁松棠还没来来得及开口,她就已经自问自答上了:“是不是隔壁那臭阿姨让你来找我的?还说了一堆让你云里雾里的?”
“我就知道她爱装神弄鬼。”小巫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