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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笼 019

留言。肖小姐我就不知道了。”

这俩不在一块吗?陈琮心头一紧:“什么留言?”

花猴示意他跟上,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陈琮先还奇怪花猴为什么在漆黑的林子里这么认路,后来才发现,他们在树上不知用什么材质涂了记号,有手电光或者火光照过的时候,记号荧荧泛光,异常醒目。

途中,经过了所谓的人头桩,花猴遥指给他看那胖子的人头,陈琮抬眼看到人头桩林立,头皮都炸起来了,立马移开目光。

花猴引着他直奔一棵望天树,这树上以跟记号同样的材质、在靠近树根处写了一行字。

“喏,我们的背包里都有记号笔,防水、夜光,白天也醒目,用于留书联络。留书位置低是习惯,这样不易被外人发现。目前只找到这一处,更深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进。”

陈琮蹲下身子看。

——平安。24/01/12, 9:50。

落款是三片一笔连就的简笔花瓣。

花猴给他解释:“这后面的数字是年月日和时间,下头的花瓣是沈先生的个人记号,因为他在咱们内部的职位叫‘三重莲瓣’。这留书的意思是,截止今天早上9:50分,他都还是平安的。旁边多了一撇,可能是写的时候笔尖不小心蹭到了。”

“所以我说,沈先生是安全的,肖小姐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留书没提到她。人在林子里,是很容易走散的。”

陈琮没吭声,伸手出去,轻轻摩挲了一下那一小撇。

什么一撇,这明明是个小月亮嘛。

***

嘎多,老寨子。

夜深了,魔巴坐在火塘边,双目微阖,不紧不慢地抽着长管烟枪,烟气混着跃动的火焰,给幽暗的老屋添了几丝生气。

边上,西古收拾好餐后的碗筷放进篓筐,又劝了一回:“今晚真不回新寨子?你老风湿犯了,还非睡在这儿,阴潮阴潮的,早上起来又得腿疼。”

魔巴语气平静:“这儿安静,新寨子人来人往的,吵得慌。”

西古嘟嚷:“人多了是吵,但人太少,心里害怕啊。这么大的旧寨子,就你一个,我可不敢住……”

边说边拎起篓筐往外走,刚打开门,瞥见什么,吓得“哎呦”一声,篓筐脱手,刚收拾好的餐具撒了一地。

前方,不远处的黑暗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仿佛僵立的木人、蜡像,也不知道在那无声无息站了多久了,任谁见到,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西古惊得大气也不敢喘。

好在,那人不是假人,他往这儿迈步,还说话了。

“魔巴,有些年头没见了,还记得老朋友吗。”

是人就好,西古松了口气,蹲下身捡餐具:这人既然无视他、直接跟魔巴对话,那看来没自己什么事。

身后,屋内的魔巴冷冷说了句:“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不认识你。”

那人停下脚步。

西古心内“咦”了一声,好奇地抬头看。

依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借着身后火塘内隐约的火光,能依稀看到,那人的手上戴了个大钻戒,钻石当真璀璨,在暗夜里,还能看到流动着的炫光。

那人说:“我也是经过这里的时候才想起来,十多年前,我来过这儿,也是在这间屋里,我们相谈甚欢,还吃了火烧干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西古莫名,杵在门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魔巴面色冷峻:“十多年前是十多年前,现在是现在。”

“当年你是人,大家有见面的缘分。那时我就告诉你,不要再往前走了、回家去,继续往前,你会一无所有,甚至失去自己。”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你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认识你,请你马上离开。阿佤不欢迎你,这里的山林、太阳和月亮都不欢迎你。”

那人呵呵一笑,笑中似在嘲讽,顿了顿,慢慢后退,和出现时一样,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西古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惴惴问了句:“魔巴,刚来的那人是谁啊?”

魔巴回答:“你看错了,没有人来,这里由始至终,只有我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