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的人都对新县令适应良好,虽然他总是突发奇想爱折腾,但上到县丞主簿,下到衙役车夫,对他的好感度都很高。
他折腾归折腾,的做的事确实是为了百姓好,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他有肉是真给大家吃啊!那可是荤腥,直接在县衙所有人心里上了一波大分。
所有人表面看上去平静,实际上眼睛都在往灶台上瞟,甚至还有人身子前倾,抽着鼻子试图闻出空气中的香味,为了减轻心焦,刘柱故意大声喊着老张头取笑:“老张头,上次和县太爷打赌,你喊没喊县太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
老张头也不怵:“那必须的,我愿赌服输,当时可是全县里跑,嗓门那叫一个大,县太爷不愿意计较,我老张不能不要脸。”
说话间,那一道影影约约的香味似乎更浓了,鲜香中带着一些辣子的刺激,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叠在厨房门口,口水直流:“王二胡,你行不行。”
“你可闭嘴吧你。”王二胡不屑的一哼,小眼睛得意的直接眯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是干脆利落:“我可不经常下厨房,一出手那必定是行的。”
“麻辣兔肉,出锅喽,快端过去。”
“我来端我来端。”
“滚啊,我上次打架可是打赢了你,动作更麻利。”
王二胡的手艺确实不赖,不然八个衙役,也不可能推举出他来下厨,整个衙内弥漫着动人的香味,所以人盯着这一盘简单的麻辣兔肉,仿佛是自己的一生挚爱。
不挚爱不行啊,这都多久没沾荤腥了,县衙里干一整天活,那可比以前杨县令在的时候事多了,不过大人要干有利百姓的实事,大家也是乐意的,最多口头上抱怨两句。
王二胡也是和兄弟们唠嗑的一员,毕竟现在的南新县,许县令可是话题中心经久不衰的人物,上司换了就换了吧,反正老大怎么说,他就往哪打就是了。
对于县太爷时不时要激励一下大家,话里面是有关于身边的方方面面,一时是能勾起大家心里的野望,但对长期的老油条而言,没烧两天自然而然就被琐碎的事给熄灭下去。
衙内的碎嘴子带来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大伙一屁股坐在石墩上听个乐呵,时不时插嘴补充两句。
他们的县令大人在衙内坐的不耐烦了,早就愉快的翘班跑路,大家的新话题就是,县太爷去干嘛了,有没有相好的,最后歪到春风楼的姑娘各个好看,身段还好。
大家纷纷猜测,最后快到饭点了,那道意气风发的身影踏进县衙,后面跟着几个大汉,手里拿着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一只大獐子:“许公子,东西放哪?”
许行知看着扎堆的一群人,挑了个认识名字的: “王二胡,把东西放到厨房里去。”
听到县太爷的吩咐,王二胡叫上两兄弟,屁颠屁颠的接过猎户手里的肉,许行知也大方:“这几天你们都辛苦了,谁手艺好点,把这些鸡兔獐子全做了,大伙都好好吃一顿,犒劳一下自己,吃不吃的成全肉宴,就看你们的了。”
“大人!!!”
其他人一合计,凑了点钱买上一小袋子精米,再打上两壶米酒,整个县衙像是过年一般,热热闹闹的开吃。
在坐的几位全都端着大碗哐哐喝,大有一种不醉不罢休的豪迈姿态,许行知抿了一口米酒尝尝,顿时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这么干了,这酒度数不高,他这种喝酒不行的菜鸡都喝不醉,更何况其他人。
碗里面还漂浮着酿酒没筛干净的碴子,带着米黄的浊色,估计是没经过过滤,是卖的最便宜的一档酒。
许行知很实诚的没有为难自己,不动声色的把酒放在旁边,假装不是他的,毕竟真的挺难喝的。
其他衙役有注意到的,但也不会不懂脸色的说出来,酒桌上给上司甩面,谁给你的胆啊,气氛一路向好,大家痛痛快快的吃肉喝酒,直到撑到躺地上不想爬起来,脑子里还痴痴的想,真好啊,在这年岁,能吃肉吃到快吐了,太幸福了。
又仿佛是心有灵犀,在灶台里面留了一大锅荤腥,各自完事后拿饭盒装起来带回家,自己吃的这般好,总得留些给家里的娃娃和婆娘吃点,让她们也乐呵乐呵。
对于这曲辕犁,百姓们都翘首以盼,按照县令大人说的,第一批犁主要还是分给有牛的村子,而没有分到犁的村子,则有两种选项,一种是大家凑十文钱给你,算是一个小安慰;另外一种则是,可以向隔壁有牛的村子,花钱租借四日,借的过程必须提前协商好。
别说为什么租借仅限四日,还得花钱,要知道,现在这犁一出来,现在正是春耕时,自己村子里的田地里都很需要牛,更何况外借。
许行知上次只去了陈家村,为了表示一视同仁,在其他厢精心挑选了三个村子体察民情,也不惊动百姓,把牛车停在远处,穿着便服进去走走。
南新县还在倒春寒,温度算是比较低的,但几个村子的村民,都穿着短打,头顶上戴着个小草帽,撩起裤腿,在田间辛勤的劳作着,有些人家手里拿着锄头,却还是用艳羡的眼神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