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木头的沙沙声。
见着许行知来,有个机灵点的徒弟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招呼:“许大人,您是来找于师父的吧,他在里边的房间,我这就叫他出来。”
许行知摇摇头,示意他先去忙:“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对这边熟,自己进去就好了。”
两个大木匠没在干活,而是对着桌子上的一张图纸,互相吵的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秦木匠早就不想跟他吵了,但于木匠一直纠着一个点不放,看着朝里走近的许行知,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模样:“许大人,我就说今天一出门左眼皮就一直在跳,原来是您要过来。”虽说是客套,但眼神一瞥,就能看见他手里的那壶明显带着桃花源标识的酒水,秦木匠脸上的笑容一下灿烂了十分。“您人来就来了,怎么还带酒来啊。“这酒水醇香浓厚,喝一口可不便宜,他上次喝还是三年前,厚着脸皮去友人那边蹭了一杯,就算现在稍稍富裕了些,却还是舍不得为一坛酒花那么多钱。
于木匠看不惯他这模样,一肘子拍在他背后:“你先把你那眼珠子给收起来吧,口水都快要掉地上了。”“你放屁。“秦木匠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恼怒的直接用脚回踢。
许行手腕一转:“我可是知道你们两都好酒,特地去桃花源那买了一壶春花醉来给你们庆祝,今个可是有好消息带给你们。”
“那许大人赏脸,我们去酒楼里多点几个菜,来配你这不可多得的好酒。”
两人早就有请许行知吃饭的想法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下现成的借口,拉着人直接就走,南新县说的上号的酒楼就只有云轩楼,这酒楼许行知听过,在整个应山州一带都很出名。
王二胡八卦的时候说起,这酒楼老板当时不想开在这的,毕竟南新县实在是太穷了,最后是杨县令觉得,周围所有的县都有云轩楼,只有南新县没有,太丢份了,所以给人家优厚的待遇求着人家开的。
索性人家老板也不差这点钱,就全都给安排上了,果然不出所料,平时除了一些本地的乡绅偶尔会吃吃,其余人走都不会往这边走,入不敷出好几年了,主打一个不赚钱,但分店广,名声响。
许行知在知道去这家店时,第一反应就是制止他们点菜的手:“其他的菜品随意,但真的别点叫花鸡了,我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鸡都快吃吐了。”
叫花鸡是这家的招牌,许行知刚来的时候很喜欢叫书画买回来偷偷的开小灶,只不过近来县衙这边做菜也爱吃鸡,真的就是吃腻了。
于木匠完全无视他的挣扎:“点,不要小瞧自己,等这鸡真上来,闻着味你的胃口就来了。”
“再说了,你不吃我和老秦也是要吃的,我们可没那么好的日子,能吃鸡吃到吐。”
于木匠的态度非常的随和,就算知道了许行知是南新县的县令后,也一点都没变,他知道许行知不在乎,所以可以像往常一样把他当成当初上门找他的那个小许,一起吃吃喝喝,谈人说说理想,再骂骂这狗屎一样的世界。
许行知非常的坏心眼,在他们酒过三巡,人非常满足的时候,假装无意般说起:“今天来不是说了,给你们带酒是为了庆祝好消息的。”
秦木匠享受的小口抿着杯子里的春花醉,随口道:“是庆祝曲辕犁吗?”
“算是,但也不完全是。"许行知慢悠悠的开始卖起关子,轻描淡写的把消息给说出来。
秦木匠手一抖,原本舍不得喝的春花醉一下撒了半杯在衣领上,都来不及心疼,赶忙扯着自己下巴为数不多的胡子想清醒清醒,只不过还没用力,却感觉自己头顶传来一股痛意,扭头一看,于木匠问:“痛不痛。”
“废话,痛啊!”
“痛就对了。"于木匠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扩大:“老秦,你听到没有,我们受圣上的旨意,要去京城,去工部!”“靠,那可是京城,皇宫,工部,我算是什么东西,我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