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芝心神稍稍放松,腰背却是不自觉的挺起,从最开始的曲辕犁开始讲起,说到去村子里面,和人赌约试犁,再说起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碌的肥料一事。
说如果周大人能回去禀告圣上,说上两句好话,对许大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好机运。
陈玉芝心想,周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认真又诚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随着他讲述的深入,还会表现出各种惊叹,夸赞的表情附和着,更让人精神振奋。“真想留在这里,看看南新县这肥料,到底多与其有利。”周乐山依旧是君子如玉般模样:“只是可惜,时不待我,在下得尽快回去复命,不能久留。”
没有歇息太久,周乐山便提出要走的讯息,许行知也没再留人,为其送行,一直到驿站门口,瞧见那位的目光一直久久留在他身上,走过去问道:“周大人,一路顺风,有机会等我回京城了再聚。”
“好。"周乐山微微一笑:“我会如是和圣上禀告南新县的状况,也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许行知和他微弯的眼眸对视,周乐山的低头侧身过去,意有所指:“看着此行还算愉快的份上,在下也给许大人一个小小小的提醒吧。”
“有的时候,藏拙不好,太过于出类拔萃也不好。”“此次前来,并非仅因圣上,如若有一日,真的陷入险境,无颇局之法,想必有不少人愿意伸出协助之手。”“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谁又清楚呢。”这话说完,也不看他是什么反应,把目光移至前方,手指轻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坐着车离开了。
许行知倒是有些意外,不是被他话里面意犹未尽的未知所惊讶,而是周乐山这个人,愿意对他这般开口提醒,才是最让人觉得有趣的。
其实从章知州对他态度不太一样,就可以看出来有些不太对劲,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喽啰,能被这般的重视,倒也真的算是′荣幸'了。
许行知招呼着一群人回到县衙,也不想去深究,背后之人如果真的有所求,那势必会露出狐狸尾巴出来,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现在还是趁着有精力,折腾折腾南新县。衙门里面依旧吵闹,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里面都能传出来,没做饭的几人在猜拳决定谁去洗碗谁去刷锅,陈玉芝坐在案桌前,有点神色恍惚,直到他进来,眼睛才一亮,然后又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大人。”
“怎么了。”
陈玉芝沉默半响,最后还是倒豆子一样把事情跟许行知交待干净。
周大人的祖籍就在应山州,在整个大周厮杀出来的状元郎,在官场和翰林院可能没什么稀奇的,但在文风不兴的应山州,他的名字可是不少夫子用来激励人的标准典范,陈玉芝自然也不例外。
甚至于他对这位大人入京之前的生平都是一清二楚的,没想到,在见到这位传说级别的人物,并没有什么传说破灭的情况出现,反而是原本遥远的一个人,突然变得生动起来,更加的有血有肉。
会一同吃饭玩乐,和他一起聊天的时候,也会特别有分享欲,就恨不得搜肠挂肚,把所有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和他说,只求获取一个鼓励和认同的眼神,这是一种会在不自觉中吸引人心神的人格魅力。
有些好像不该说的话,当时也会为了挣一口不存在的气,全部都跟人吐露干净。
事后回想起来,又好像发现自己做的哪哪都不好,陈玉芝叹气,他都多久没干过这种炫耀的事只为了求关注了,虽然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为自己辩驳。
这些东西不是随便查查就能查到的吗,说了也没什么吧;周大人要是真的和圣上说了,圣上注意到许大人,说不定能助力其青云直上呢。
可是,要是许大人的肥料没能成功呢,要是许大人他,不想真正的去博取谁的关注呢。
陈玉芝沉默,最后还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许行知听完了全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别想太多,不过我们堆的肥应该是成熟了,也是时候去验证一下,这批肥料的真正用处了。”
“到时候你和二胡、麻子,可有的事情做,”“这简简单单。"陈玉芝脸上的忐忑微去,露出一抹纯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