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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师 赵家之人

迟衍走了。

鹤碧音一回头,就对上一双闪闪发光的眼。

那眼神太烫了。不用那小侍女解释,她也能感受到这其中的敬仰之意。

鹤碧音想到刚刚撞见迟衍时赵燕儿僵硬得不知所措的样子,问:“你怕他?”

赵燕儿一愣,忙摇摇头。

鹤碧音道:“那是他脾性不好?”

赵燕儿脑袋更是摇得像拨浪鼓。

侍女解释:“迟先生只是性情严肃。老爷说过,迟先生代剑宗庇护安梁城,长居于赵家,是大恩,赵家所有人都不得对迟先生无礼。小姐她……是担心自己会失礼于那位先生。”

赵燕儿轻轻点头。

她没法说话,不是熟识之人也无法看懂那些手语,在交流上很有障碍。

鹤碧音道闻言没再多说。

攀附于大宗派的家族,对于他们派下来轮守的修士礼遇有加,甚至恨不得供奉其上,是司空见惯的事。

虽然她觉得赵燕儿的反应,似乎太大了一些。

不过,性情严肃?

鹤碧音想咋舌,虽说就几句话的功夫,可她无论如何看不出迟衍身上“严肃”的影子。

出了这么个插曲,后面的赵管事也带着闾沉跟了上来。

见三人停在此处,赵荣生问怎么回事,侍女道:“小姐本想带柳姑娘去亭里坐坐,却碰到了迟先生。”后又三言两语说了这段事。

赵荣生点头道了句“原来如此”,转而对鹤碧音拢了拢袖袍:“柳姑娘见谅,迟先生往日是独来独往的性子,甚少出现在人前,非有意拂了姑娘颜面。您和柳公子奔波一夜想必已累了,我这就带二位去竹苑休憩,那里环境清幽,不会被人打扰。”

闾沉:“有劳。”

“您客气。”

正要由赵荣生引着一行人往南边走,背后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小姐,老爷他在唤你过去。”

鹤碧音循声望去。

应当是赵家的侍女,站在小径拐角的一棵杨柳下,身量颇为高挑,穿的却是深灰朴素的男装,脸上的神色寡淡得像张白纸。

赵荣生皱了皱眉:“阿难,有贵客在,你先退下。”

阿难,是她的名字?

鹤碧音眼波微动,很特别,不像个女儿家的名。

名为“阿难”的侍女却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一双眼只看着赵燕儿,重复了一遍:“小姐,老爷唤你过去。”

那眼中没有半分对于主人的恭谨,毫不避让的直视堪称锐利。

鹤碧音身边的赵燕儿抿了抿唇。

被落了面子的赵荣生胡子抖了抖,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他刚要开口叱责,赵燕儿已经一步踏出,朝赵荣生摆了摆手。

对方只好吞声作罢。

赵燕儿又转头看向鹤碧音,眼里有歉意。

鹤碧音意会:“无事,赵小姐还请自便。”

赵燕儿很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鹤碧音若有所思地看着赵燕儿和阿难离去的背影。

赵荣生平复了下心气,转身对鹤碧音解释:“我家老爷上了年纪,身子不大利索,这些年都不太能认得人和事了,待哪日他清醒些,我再带二位去见他。”

闾沉好奇:“之前不是说,是你家老爷让你去寻的林三吗?”

赵荣生摇摇头:“老爷他现在只有和小姐说话时,才偶尔能醒过神来。其余时候,连我们这些老人都不认得。去城外找林三,也是小姐求了许久他才应下的。”

闾沉道:“看来赵老爷很是疼爱赵小姐。”

才会旁人都识不清,却因女儿的请求而醒转。

“老爷只有这一个独苗,自然从小都是宠着的,自从夫人去世后,更是如此。”赵荣生在前边引路,“二位跟我来,竹苑在这边。”

一路未再生波折,竹苑确实幽静,翠色环绕,只有风吹过竹梢的沙沙声响。

有一间主屋,两边是供休憩的房间。

送二位客人进去,赵荣生刚要退下,鹤碧音突然开口:“那个叫阿难的,也是你们府上的侍女?”

赵荣生应声:“是。”

“她似乎和别的侍女有所不同。”

赵荣生踌躇了下,还是将知道的事尽数说来:“……不瞒柳姑娘所说,阿难不是府里买来的。她是去年冬天时候自己找上了赵府,说是认得已去世的夫人,来寻个生计。但我看她那模样,实在不大适合做伺候人的活,本想给点钱,让她能在外安家度日算了。”

“但小姐她执意要将人留下,还把人放在了身边,”管事重重叹口气,“小姐心善,我却实在有些担心。”

赵荣生说到这,犹犹豫豫地偷眼看了看二人。

鹤碧音抬了抬眼:“赵管事有话尽可直说。”

“唉,我是,是想请二位看看……”他胖脸抽了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那阿难,真的是人吗?”

“不是什么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