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佝偻着背，提着火钳把每个还闹着的寝室门都敲了一遍，哐哐的声音砸得耳朵疼。但是楼里倒是迅速安静下来了。
人死在开了窗户的那一侧，出了寝室门除非下楼，否则也看不见。
当然也没人敢出门。
燕姮听到锁链的声音，宿管已经拿锁链把每层楼的铁门锁了。
楼下来了人，却不是警察，抬着担架像是医务室那几个不靠谱的校医，还有几个老师跟着，倒是没看见班助。
人摔下来是脸朝地，把尸体放在担架上竟然也这样敷衍的匍在上面。直到抬出巷子，燕姮和楚随都没看见死了的人的长相。
楚随看见尸体的衣摆似乎是鼓了起来一瞬，掉出个两掌大的东西，像是眼花，一下窜进了墙下黑影，惊得楚随拉着窗帘的手动了一下。
“怎么了？”燕姮问。
楚随说：“有东西从刚才的尸体上掉下来了，像是活物。”
燕姮皱了皱眉，问：“大概样子呢？”
楚随眼色微沉，仔细想了下还是摇了摇头，说：“太快了，没看清。只是好像有两个巴掌般的大小。”
两个人一同看着窗外，水泥地上飞溅的血迹还在那，一时间沉默。
被学生身份限制的他们不是很好活动。
燕姮拍拍楚随的背，说：“先睡吧，明天看看其他人的反应。”正准备转身楚随看到了燕姮手上的剪子，面露诧异。燕姮抛了一下又稳稳接在手里，说：“韩珂枕头下面的，估计这姑娘爱做噩梦。”
楚随没明白，问：“什么？”
燕姮说：“这叫压梦，哄小孩的。家里老人觉得尖锐的利器有凶煞气，如果小孩子爱做噩梦，放一把在枕头下，妖邪就不敢轻易近身，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被噩梦纠缠至今的人，从没听过这样温馨的故事。
楚随垂下眸子，没再说话。燕姮察觉到了，心里柔软，握住了楚随的手，把剪子递了过去，说：“我补给你？”
没头没脑的，但是楚随听懂了。
过去没有长辈给过的温暖，燕姮说她补给他。可是楚随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像是有了一口气卡在了心口发涩，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
这个女人从接受了自己“卖命”的交易后，就认定了她有对自己好的责任。
像对郑真、对邵清那样。
他觉得自己已经再幸运不过了，可是又觉得有些不甘心，可不甘心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楚随看着燕姮递过来的剪子，轻轻拨开了她的手，语气淡淡的，说：“不用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燕姮也没说啥，收回了剪子，心里哂然：还说不是小孩子，一天天情绪反复得很。
两个人躺回床上睡了，燕姮照还把剪子放在了枕头下。
半夜，楚随睡得正沉，朦朦胧胧听到有谁敲门，不急不缓，一次三下，却怎么也没停。就这么被敲得略微清醒了些，
“张以寒，开一下门。”韩珂的声音。楚随略微清醒了一些，可能是燕姮出去起夜忘记带卡了，揉着惺忪的眼正准备张嘴应外面的人，一只冰冷的手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
楚随吓得头皮一炸，猛地转头去看床边，燕姮站在床边一脸凝重地望着寝室门的方向。外面的走廊却在一声声敲门声中热闹起来，女生嬉笑的声音，行人的跑跳声，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上课铃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诡异地让人发寒。
房间内没有应答，外面的人还用着韩珂的声音叫着“张以寒”，刷门卡的失败的声音不断“滴滴”地响起，外面的“人”开始拧门把手，动作越来越疯狂，晃得铁门都吱呀作响。
楚随手臂上的汗毛立起来，窗子像是没关好，一阵凉风吹进了他的脖子里。
外面的“人”一点放弃的架势都没有，身边的燕姮脸在暗处并看不太清模样，没有下一步动作。楚随坐起来往后捏住被子退了退，避开燕姮的手，看着站在床边的燕姮。微微压下身子，用气声小声问道：“怎么..”
话到一半，卡到了嗓子。
刚刚燕姮挡着，他没看清对面的床。现在侧下了身子看到了贴着“韩珂”名字的那张床上还有一个微微隆起的身影，安静的躺在床上。
楚随脑子里“嗡”得一下，脖子像是生了锈的坏零件，慢慢转过去，看到离自己不过半臂距离的燕姮。
寝室是上床下桌，床高有两米。韩珂的身高不过1米65，是踩着什么在他的床头捂上他的嘴的？
或者说，他床头这个玩意，用不用“踩”东西？
尖叫声在嗓子里压了又压，楚随庆幸自己有个好脑子，现在脑袋里还在疯狂地转：他要是叫出声，符不符合人设？
床边顶着韩珂的那张脸，看到楚随惨白的脸色，歪着头诡异地笑了一下，“咔哒”的一声轻响，像是冬天轻轻一碰就断裂的细枝条。接着她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发出挣扎痛苦的气响，像是有什么要从嗓子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