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等不了了,赶紧了账还能出去逍遥一阵。”
“他总归不会一直待在广陵城吧?”
“我说你怎么这么罗里吧嗦,你那脑袋里都是绵花吗?!你放心,咱们这少主向来闲散不问事务,他不会管咱们的。
就算管,咱上头有行歌子长老,也不必服他管,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再说了,他要想过问,那好,先拿证据,没证据他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可是——”
“行了别啰嗦了,闭上你的狗嘴吧!”
“你要死,我这狗嘴你还亲过。”
“……妈的。”
——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范二郎看天色,这才晌午,于是又想邀他们去城外他家修的园子里游玩,被江白榆摇头拒绝了。
其他三人都喝了不少,他一个人带三个醉鬼游园子么?笑话。
范二郎吩咐人好生安顿他们休息后,便回了后院。
刚一走进后院,便看到他的夫人筠娘正坐在窗前做针黹。
这范二郎也不进屋,就站在窗下伸手去拉筠娘的手,笑道:“憋在屋里不闷么,出来走走。”
筠娘一见是自己的夫君,红着脸抽回手笑了笑,说道:“你这又是去哪里吃酒回来,春香,去吩咐厨房做碗醒酒汤。”
那个名唤春香的丫鬟在屋内说道:“郎君快进屋吧,大天白日拉拉扯扯,你倒干脆,回头老夫人知道了,挨数落的还不是我们夫人。”
范二郎于是走进屋,一边问道:“阿娘今日又为难你了?”
筠娘摇了摇头,刚要说话,春香截断她话,答道:
“今日给老夫人抄了一天《华阳真经》,好容易歇会儿,现在又给老夫人做鞋,累得眼睛都红了,奴婢劝也劝不动。”
范二郎便拉过筠娘的手,轻柔地为她揉着手腕。
筠娘无奈道:“哪有那么夸张。春香,还不去厨房。”
春香一脸恨铁不成钢,跺了下脚,转身出去了。
寝房内再无他人,范二郎将筠娘拉入怀中抱了抱,说道:“你也歇会儿,这些东西交给丫头去做就好。”
“丫头做丫头的,我做我的,总归是我的一点孝心。”
范二郎知道母亲不喜这个儿媳,筠娘跟着他受了不少气,他夹在中间也难做人。
筠娘天性纯善,对他母亲孝顺有加,这让他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叹了口气,他说道:“跟着我,委屈你了。”
筠娘眼睛红了,脸贴着他的胸口,小声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再多的委屈我也不怕。”
范二郎心里涌起一股潮热,低头便要亲她。筠娘红着脸推开他,“还是白天呢。”
范二郎只好压下那些念头,坐下来与她说些家常。
“药可吃下了?”他问她。
筠娘听到这话,脸更红了,点点头,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他说的药,是前不久重金购得的求子药,吃过之后只要在月圆之夜行房,便可结胎。
筠娘想到一事,又觉不妥,问道:“可是我听说今夜那两个道长要去明月楼做法捉妖。”
“是啊。”
“那我们还,还要不要……”
“这有什么,他们做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范二郎笑望着她,眼神有些轻佻。
筠娘问道:“你今天不是要给谢举子送行么,怎么送了这么久?”
范二郎便把华阳派少主一事说了。
筠娘对华阳派少主不甚感兴趣,听说那一行人里还有两个女道,便好奇道:“那两个女道长漂亮吗?”
范二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两个女子行走江湖,风里来雨里去的,像汉子一样粗糙,能有多漂亮?”
风里来雨里去、行走江湖么?筠娘想象不出这样的女子,也想象不出这样的生活。
范二郎见桌上摆着个一尺多高的东西,正用红绸布盖着,不知道是个什么。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说着伸手一掀。
筠娘笑答:“阿娘新请的,往我们房里也送了一座,让早晚都拜一拜,上三柱清香。”
那正是一座华阳子的塑像,这塑像做得过于逼真,纤毫毕现,一双眼睛仿佛活人一样注视着他,让范二郎看了很不舒服。
他问道:“那圣曦娘娘呢?”
筠娘低下了头,“阿娘说我,成亲这么多年都没子嗣,圣曦娘娘多半不灵验,让换掉。”
范二郎安慰她道:“今晚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筠娘抬起头,余光不经意间瞟到桌上塑像。
仙风道骨的华阳子慢吞吞地转过脑袋面向她,朝她咧嘴笑了笑。
若是范二郎看到这一幕,只怕会吓得晕过去。
筠娘却好似什么都没见到一般,淡定地拉起红绸重新将塑像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