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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尘渡我 人生如戏

第62章人生如戏

江白榆知道,江病鹤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对他进行催眠了。他装作懵懂无知,软软地喊了一声:“阿爹,是你吗?”黑夜里看不清面目,豺狼的笑声尤其明显,他说:“是我。榆儿,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睡不着。”

江病鹤坐在他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江白榆被熟悉的手掌摸着头,拼命压制下逃离的冲动。

“榆儿,心跳怎么这么快?你在紧张什么?”“阿……阿爹,我做了噩梦。“江白榆颤抖着声音,一半是装的一半是吓的,他努力地挤出一点眼泪,“我梦到你快死了,鸣。”“不要怕,梦都是反的。”

“阿爹,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不会死,阿爹还要飞升呢。你阿娘也会飞升。”“那我呢?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呵呵,你当然也会到天上去。”

江白榆心里发冷,却抱着江病鹤的手掌说:“阿爹,你给我讲故事吧。”

江病鹤于是给他讲起了故事,像往常一样,继续编织那个美好又残酷的梦。

江白榆便在这故事声中睡着了。他知道,他必须睡。第二天,江白榆开始观察周围人睡觉时的样子。睡与醒的不同之处,主要在心跳、呼吸、眼睛,假如这几样都能做到以假乱真,那么他装睡就不会被发现吧?那样江病鹤的催眠就白干了。

所以,只要他不睡觉,就不会变成活傀儡。抱着这样的信念,他努力了十几天。晚上不敢装,只好白天练习。

最难的部分在于心跳。人在熟睡时心跳会变慢一些,而心跳的速度是人所不能自主的。江白榆怀着对活傀儡的恐惧,尝试有意识地控制心跳。

可能是因为心田里住着一个本命法宝的原因,他竟然成功了。

这晚,江白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听着江病鹤走进房间。

豺狼点起一支味道古怪的熏香,然后对他念了一会儿奇怪的咒语,又说了很多话,随后便传来关门声。江白榆不敢睁眼,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这样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忽然听到又一次开门关门声。所以,这半个时辰里,江病鹤一直在房间里待着没走,暗中观察他!

江白榆一阵后怕。

这段时间,除了装睡,他也学会了“装吃"。若是一直不吃东西,怕会引起那对夫妇的怀疑,但江白榆又实在吃不下任何食物,只好时常去厨房偷饭,营造一种“表面装不吃,背地里偷着吃"的假象。

慢慢的身边人都知道他这古怪的习惯,于是把饭送到他面前也就回避了,这些饭菜最后都便宜了附近的飞禽走兽。很饿的时候,他会偷华阳派弟子们的辟谷丹来吃,这种丹药极易炼制,一般人就算弄丢些也不以为意。他偷的最多的是俞北亭的。

自然,除了装睡与装吃,他也在继续装笨。渐渐的,许多人谈起华阳派少主,都会禁不住摇头,感叹此人根骨虽佳,却被悟性拖累。

修行一事,根骨与悟性缺一不可。某种程度上,悟性比根骨更加捉摸不定,毕竞根骨能靠摸骨摸出来,悟性却是摸不出来的。

不少大门派都能炼出提升根骨的丹药,却从没听过哪个门派掌握了提升悟性的方法。

那华阳派少主看起来灵秀聪明,浑似一个小仙童一般,谁知道竟然是个笨笨的人呢。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就这样,江白榆像个仓促入行的戏子,笨拙地穿上戏服,战战兢兢地立在了台上。

而他也终于读懂了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那里面除了讨好,更多的是观察,是监视,监视他这个戏子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演不好,他们会立刻告诉江病鹤。

寻常戏子演不好兴许会被骂几句,或是挨顿打,而他演不好的代价是什么呢?囚禁?虐待?活傀儡?死亡?亦或是都有?不久之后,江病鹤一次外出降魔归来,果然“生命垂危"了。华阳派上下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毕竟掌门尚在壮年,突遭厄难,还没来得及交代后事,少主又年幼不晓事,某些弟子便有些蠢蠢欲动。

江白榆表现得悲痛欲绝,跪在江病鹤床前,当着秦染情的面,艰难地唤出金霜玉露莲。

灵动漂亮的莲花渐渐移向江病鹤的胸口,江白榆却面色苍白,忽然″晕倒"在地,那莲花自然又回到他的身体。可以想象豺狼会有多么气急败坏。江白榆躺在地上,莫名地想笑。

约莫是此举让江病鹤起了疑心,第二天,江白榆就在自己住处发现了用留影石做的法宝。

呵,更想笑了。

江病鹤"受伤"期间,果然有几个弟子作乱,不仅想杀掉江白榆,竟然还想霸占秦染情。而江病鹤就在这样的纷乱下“不药而愈”,斩杀了作乱的弟子。

事后江病鹤的解释是,早知有人不安分,所以装作受伤故意试探。

江白榆一边“恍然大悟",一边“痛下决心”,表示要好好修炼,以后要保护阿爹阿娘,保护华阳派。

江病鹤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那么,以后可不许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