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病鹤盯着那颗金丹,一时间眼睛发红,流下两道血泪。
他这一生,少年时意气风发,青年时桀骜不驯,壮年时威风八面、得意洋洋,眼见于登仙之路无非几步之遥,却没想到如今竟落得一个被人剖腹取丹的结局。他怎能接受!
他满脸血泪,仰头崩溃大叫:“啊!!!!”寒鹭子用剑尖指了指洞外,“走,出去问话。”程岁晏和江白榆将他拖向洞外,江白榆沉着一张脸,先踏出去。
外面风雪终于小了些,世界被雪映得如同白昼。踏出洞口后,江白榆感受到修为重新流动,第一时间封住了江病鹤全身筋脉。
丹田是修为流转全身最重要的一个节点,现在江病鹤丹田已毁,就好像一条河流中间一个关键河段被堵住,那必然造成河水乱流。
修为浅薄的还好,像江病鹤这样修为高深的,若不及时封住筋脉,修为乱走会直接导致筋脉寸断而亡。两人拖着江病鹤走出洞口,把他丢在雪地上。这人此刻披头散发,鲜血淋漓,面色苍白如鬼,哪还有半分名门宗师的气度。
俞北亭忽然说道:“我建议你们先问玉河摇天镜的法诀。”
江白榆看了眼云轻,云轻点了下头。她自然也很着急想知道师父的下落,不过俞北亭那样说应当也有他的道理。此时江病鹤丹田被毁,全身筋脉被封,相当于无修为之人,任何一个稍微有点修行的都能够对他生效真言咒。不过,涉及到玉河摇天镜,众人自然敏感地没有出头,而是等江白榆。
江白榆对江病鹤使用真言咒后,问道:“玉河摇天镜的法诀和用法是什么?”
江病鹤虚弱答道:“法诀是:银镜霜未开,孤影自徘徊。淡扫眉间雪,只为待君来。开!
……用法是以心念蓄力,蓄力时间越长,银河越宽,流速越慢;镜中法力规则完全由持有者心意而定,但不能操控人心;
第一次使用之后便可存入识海,持宝者本人若是进入玉河摇天镜,此镜会遁入虚空,无法捕捉。”云轻听罢,心里再次感慨,这件法宝,华阳子真是把能想到的退路都想到了。
她又想,幸好他们冒险选择了归真洞这个计划,否则就算有战胜江病鹤的实力,他见势不妙就遁入虚空,那永远也抓不到。
她见江白榆朝她点头,于是也对江病鹤使用了真言咒,之后问道:“我师父乐尘子到底是被谁绑架了,现在他人在哪里?”
江病鹤刚一张嘴,甚至连一个音节都未曾发出,忽然抚上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瞪大眼睛满脸写着恐惧。
众人刚要上前查看,他身上竞诡异地冒起了火光!这火来得太快太猛,好似在干柴里泼了油,火苗一下子窜起几尺高,火光照得纷飞的雪花格外显眼。大家只好往后一撤。
被火焰包裹的人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挣扎,连叫声都发不出,世界一片寂静。
这火很快便消失了,地上留下一具焦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烤肉的气味。
云轻沉默地看着那具黑乎乎的尸体。尸体身下的雪层也融化了,裸露出一大片空地。
江病鹤也算是一时之英豪,如今先被剖腹取丹,又被烈火焚烧、死于非命,实在令人唏嘘。
江白榆看向俞北亭,说道:“你早就知道。”俞北亭承认得爽快:“这么多年了,多少有些察觉。”寒鹭子愣愣地看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你恨我,可也不至于希望我变成他那样吧?”俞北亭说着,指了指江病鹤的焦尸。
寒鹭子便沉默不语。
俞北亭站起身,走到那焦尸前,挥剑砍下头颅。云轻问道:“你做什么?”
俞北亭用一种分赃的语气说道:“我要他的脑袋,其他部分你们随意处置。”
云轻嘴角抽了抽,一具焦尸而已,他们能怎么处置,当烤肉吃吗?
俞北亭用剑尖挑起那颗烧糊了的头颅,扛在肩头,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程岁晏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道:“他要江病鹤的脑袋干什么?”
浮雪摇了摇头,“不知道。兴许是用来做尿壶吧。”辞鲤眉头跳了跳,“你们人族,都是变态。”云轻看着地上那具无头焦尸,忽然说了一句:“不是华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