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悠悠飘荡。
秦婉心跳如擂。
她忍不住偷看夏侯越,虽然只能看见他的侧脸。从他的侧脸,她能看见他眼睛落处的开得正盛的满池粉莲。
秦婉有些欢喜。
她今日是来与他相看的,他带她来了莲花池。这是不是说明……他对她还算满意?
秦婉少女心思,细腻柔软。
但她和夏侯越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夏侯越心想:左相陈思位高却无实权,户部侍郎谭绍掌管钱粮之事贪腐不堪,吏部尚书与镇国将军谢如风沆瀣一气,礼部尚书只有一子,工部尚书为人精明未参与太子选妃一事。唯有刑部尚书,为人谨慎谦逊少有污点,权力分散不易招致帝王猜忌……
夏侯越扫了秦婉一眼。
其女端庄秀丽,看似也不是嚣张跋扈之辈,为太子妃也……
夏侯越刚这样想着,就听一声嗤笑。
夏侯越头突然开始突突地疼。
对方还没说话,他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夏侯越,就你还敢再来莲花池吗?”少女声色清亮,带着几丝嘲笑和讥讽。
秦婉吓了一跳。
在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直呼太子名讳?
她好奇地看过去,只看见一袭红衣翩翩而来。
不止秦婉吓了一跳,连小允子都差点吓得跌入湖中。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那十幅裸男画像上。
他滴个娘诶,让他三观尽碎的正主来了!
今天注定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夏侯越抬头。
今日的谢君意穿得像只招人的红蝶,那精致美丽的脸被一袭轻纱遮掩,半虚半掩、若隐若现,看上去却更加撩人了。
撩人?
他怎么可以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对方可是谢君意!
他揉开眉角:“麻烦了。”
早上才参她一本中午就被她看见,她肯定是来找他算账的。
秦婉诧异的看着夏侯越,她第一次从夏侯越脸上看见类似无奈的情绪。
他从见她开始一直是温柔的,清冷的,却从来不是这样的。
谢君意站在莲花池畔那木板铺就码头上,小小的码头一下子就站满了人。
他熟悉的谢君意和她身边的侍女。还有两个抬轿子的太监。
最重要的是,他约的这个姑娘……哪都好,就是容貌比不上谢君意。
真想让她就此卧倒,变成谢君意看不见的模样。
因为他会被谢君意笑死的!
果然,谢君意下一秒就叉起腰随着飘远的夏侯越道:“翠翠,你看本郡主脸上有什么东西?”
旁边的翠翠立马提高了声音狗腿道:“啊,是郡主的美貌!”
夏侯越:“……”
……这个智障。
谢君意又扯着嗓子,故意大声问道:“翠翠,本郡主又为什么要带面纱?”
翠翠高声:“那当然是因为郡主仁慈,怕长得丑的人自惭形秽。”
谢君意满意的点点头:“听见了吗,夏侯佩佩,什么锅配什么盖,长得丑就会自惭形秽。”
到底是顾及了女子的脸面,谢君意说的话十分抽象。
只是她的语气,嘲讽中带着几丝自恋,自恋中又带着几分攻心。
从小和谢君意吵大的夏侯越当然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甚至,成功被她刺激到了。
秦婉一脸茫然:“太子殿下,那位姑娘是什么意思?”
夏侯越面无表情:“哦,她说她是个智障,让你不必管她。”
秦婉更加茫然了,她看了眼谢君意又看了眼夏侯越。
也是蛮怪的。
谢君意何等耳力,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真让她听见了。
“他刚刚骂本郡主是智障?”谢君意指着自己问向翠翠。
翠翠表情一顿。
她怎么知道,她又不像郡主和太子,对对方都有顺风耳千里眼。
但是秉承着对谢君意的信任,她立刻点了点头:“是的,奴婢觉得他说了。”
夏侯越微微一僵,他开始怀疑谢君意那点智力是不是全加上耳朵上了。
“很好!”
谢君意伸出手,旁边抬轿的太监面面相觑,纷纷从对方脸上看见了绝望。
原来安阳郡主叫他们捡石头是这个用处?
其中一个太监犹犹豫豫道:“郡主,这不好吧……”
谢君意大方至极:“放心,祸害遗千年,砸不死的。”
两个太监:“……”
可比起砸不砸的死,他们很关心的是……对方是太子啊!!
还是翠翠贴心,在轿子里找了块较大的石头放在了谢君意的手心,她像个忠心的恶奴:“郡主,小心别伤到手。”
谢君意嘻嘻一笑:“什么,你说现在就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