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意尴尬到不行:“如果我说,我不小心的你怎么看?”
夏侯越一言难尽地望着自己一拳头大小的狰狞伤口和几乎不剩布料的上身:“你要是觊觎孤,你就明说,孤自己会脱,你这样还让孤怎么出去?”
谢君意立刻嫌弃:“我呸,少自作多情了。本郡主会看上你?再说了,就你这身材……”
谢君意偷瞄了一眼。
嗯,肌肉紧致,线条流畅……其实还挺不错。
但为了自己的清白着想,谢君意只能昧着良心道:“就你这身材,狗都不要!”
夏侯越用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这丫头说话也忒毒了。
“你是不是忘了,孤这伤是为谁受的?”
谢君意:“……”
夏侯越忽然倒吸了口凉气:“孤的伤口突然好疼,哎呀,孤要不行了……”
谢君意第一次知道夏侯越这么会演戏,演得这么假。
但是无法,这伤确实是为谢君意而伤。
她丝毫反驳不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的错行了吧。”
谢君意只好撕下自己的衣袖,认命地替他包扎。
夏侯越这道伤口只有拳头一般大,可是很深,深得仿佛能看见骨头。
他要说疼那肯定不是假的,这样深的伤口,要是再深一些恐怕就能把他刺个多穿。只是一开始他来得太云淡风轻了,哪怕她能有些异常可他绝口不提自己受的伤。
她的动作不自觉放轻了,随后越来越轻。
夏侯越望着谢君意低垂的眼眸,那被睫毛遮掩的眼色一定满是认真,他情不自禁喊了一句:“谢君意……”
可当谢君意抬头看他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喊她又为何叫出了她的名字。
于是他支支吾吾道:“……疼。”
夏侯越以为谢君意会骂他一句麻烦精,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动作放得更轻更小心翼翼地问他:“这样呢,这样还疼吗?”
明明明白谢君意只是因为人情也不得不这样与他虚与委蛇,可他心中就是突然酸涩起来。
是的,她从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好。她该是讨厌他厌恶他恨不得让他离得远远的。
在这一瞬间夏侯越仿佛觉得伤口都肿肿胀胀,像针扎的一样密密麻麻的酸涩的疼起来。
但他仍旧逼着自己移开目光,语气肉眼可见地冷淡下去:“不疼了。”
明显感觉到对方态度变化的谢君意在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这突然又怎么了?
他有病吧!
谢君意真想一咬牙把这个人踹出去,眼不见为净。
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帮他包扎都不错了还敢给她脸色看!
他当他是谁?
谢君意捏紧两头长布打了个结,心情很不满,故意用了点劲儿狠狠扯紧!
“嘶。”
夏侯越虽然能忍此痛,他也的确忍了很久,但这是突如其来的伤口二次刺激,所以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谢君意见他冷漠的脸痛得逐渐扭曲起来,心情稍好:“哎呀哎呀,本郡主有点笨手笨脚,你多担待啊!”
夏侯越:“……”
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吗!
夏侯越冷冷的目光扫过来:“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恩人的?”
谢君意抱起手,与他针锋相对:“你就说这伤口包没包好吧。”
夏侯越闻言低头,确实因为她这一扯,让伤口的血渗得慢了些,但是这绝不是谢君意可以那样对待他的理由!
夏侯越直接伸手把谢君意刚绑好的布结解开了,随后整个人躺在谢君意的床上,不言不语。
谢君意:“?”
谢君意不明白夏侯越在干什么,只看见他伤口的血又重新流出,她有些慌张:“喂!血又开始流了!你想死啊!”
夏侯越轻轻闭上眼,整个人脸色白得可怕。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呢,他的语气变得奄奄一息:“今夜我没地方可去,你又对我如此残忍。我这伤口如此之深,万一半夜发热没人照顾注定难逃一死,还不如现在就死,起码保全个体面。”
他像个病美人似的,面容精致语气幽怨。听得谢君意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什么幻觉了。
——这货真的是夏侯越本人吗!
谢君意和他爹一样,本质上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若是他来硬的,谢君意一定会拂袖而去,但相反,他若换种方式,谢君意自己就会自乱阵脚。
不得不说,夏侯越对谢君意了解得真的很透彻。
因此,在听见夏侯越那种表情说出那种话之后,谢君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侯越伤到脑子了吗?
看上去还有点可怜……
难道是命悬一线所以生出了什么人生感悟?
命悬一线他还解什么布,他不纯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