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清早,谢清韵高高兴兴地上了马车,坐在姜念遥和谢久淮对面的软垫上。
“阿嫂,阿兄,你们为何不聊天?”盯了他们二人半响,谢清韵终于提出疑问。
姜念遥、谢久淮二人自上了马车,一个低头沉默不语,一个闭目养神,谁都没有交谈的意思。
谢清韵的话让姜念遥回过神,她从食盒中取了盘点心递过去:“清韵要不要吃些点心?”
正是谢清韵喜欢吃的点心,她高兴地双手接过。
谢久淮也睁开眼,往她面前的云石小几上倒了杯茶,简单一句:“喝茶。”
哇,阿嫂递过来的点心真好吃!阿兄亲手给她倒了杯茶!
谢清韵乐滋滋地喝茶吃点心,一直忙着吃东西,没再说话。
只是点心很快吃完,等了好久,见马车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又开始坐立不安。
谢久淮瞥她一眼:“很快就到了。”
“哦。”谢清韵点点头,乖乖坐在软垫上,没一会儿又开始掀起帘子看外面的景色。
果然如谢久淮所说的那样,马车很快停在一处宅院门前,三人一同下了马车。
京郊的景色与安仁坊内截然不同,这里没有热闹的街道和庭院,周围人家不多,森林簇拥着这处庭院,气氛的僻静让人的心自然而然静下来。
谢清韵期待地与阿嫂和阿兄一起进了这处府邸。
因着这处住的人少,在这里的仆婢并不多。婢女引着三人去了祖母所住的地方。
路上,姜念遥温声对身旁两人讲祖母的事:“祖母今年满了七十岁,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大好,因着喜清净所以住在这里。三年前我养病时住在这宅子中的另一处院子,因为生病,没敢见祖母。平日里母亲和几个婶母会来住段时日照顾祖母,不过她们今日都不在。”
这也正是多亏了姜欣媛的安排。
不过,祖母之所以住在京郊,并不单是因着喜清净。
当年祖母搬离国公府,是因着与父亲和几个叔公有了很大矛盾,那之后她执意来了京郊,谁劝都不肯再回去。
这事姜家不用开口往外讲,外面已经有了很多猜测。
姜念遥年幼时还想着自己要努力缓和家中的关系,从北地回来后,那种不切实际的念想对她而言已经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只有在深夜独自坐在院子里抬头看星河时才能想起曾经的那些日子。
谢清韵虽然聪颖,但毕竟年幼,并未体会出姜念遥的言外之意,关切地问:“祖母生病了吗?医师来看过了吗?”
姜念遥一直都很认真地答她的疑问,这次也是一样:“医师来看过,但祖母年纪大了,只能静养。”
“这样啊。”谢清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说话间,三人已到了祖母住的地方。
姜念遥先进了屋子,才刚迈进来,一霎时就察觉到屋中的热气。
她缓缓呼气。
如今是初春,祖母一向畏寒,因此屋子里仍燃着炭火盆。
这里比外面暗些,待习惯以后,姜念遥抬眼望过去,只见祖母坐在扶手椅上,目光平淡,见她来,又见,并未说什么旁的话。
姜念遥心慢慢往下沉。
回想幼时,祖母还住在安仁坊的府中,姜念遥每日都要去看望祖母,也曾有过承欢膝下的日子。
可惜一切都会变。
山风和月莹两人一个给祖母轻轻锤肩,另一个正在沏茶。
见姜念遥前来,她们倒是笑着,眼神中露出真心的亲切和喜悦,又在谢久淮进来后看了他一眼。
她们二人与姜念遥一同长大,自然感情深厚。
既然是来拜访祖母,姜念遥和谢久淮自然礼数周全地叫人,谢清韵也学着念遥的样子叫“祖母”,逗得旁边两个婢女轻笑。
听到谢清韵的声音,祖母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慈祥的笑意。
三人落座。
谢久淮坐在姜念遥的身侧,没有多说话。
不需多问,他已经察觉出姜念遥与祖母之间并不熟稔,两人目光相触时并没有一家人的其乐融融。
谢久淮很熟悉这种感觉,毕竟他在北地这些年与父亲之间的关系也是如此。
因着这个缘故,他没有急着在这里打探三年前的事,而是放松地落座。
他今日身穿月白色圆领袍衫,周身没了在北地战场上磨砺出的凌厉气势,而是刻意摆出温润如玉的样子,看起来与京中贵公子没有旁的差别。
一落座,他便关切地问:“岳祖母可还康健?”
“这些日子好了许多。”祖母又看向谢久淮旁边的姜念遥,“念遥你呢,怎么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
面容苍白不是因着生病,而是因她迈进这宅子后心中升起的忐忑煎熬。
姜念遥恭恭敬敬道:“回祖母,我并未生病,或许是来时有些冷,让祖母挂心了。”
既然提到了姜念遥,谢久淮顺势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