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拂过琼枝玉树,国公府高朋满座。
仆从恭恭敬敬在府门迎客,见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身后跟着小厮正欲上前。
那少年郎一身金丝锦袍,腰间环佩品相不凡,衬得眉目俊俏。
老管家连忙迎上去,一问却是没有拜帖。
“敢问是哪家的公子?老奴也好禀告主家。”
少年郎被拦下却并不生气,目光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安国公府,身后的仆从忙道。
“我家公子乃宣平伯家伯世子,今日特意上门恭贺。”
老管家恭谨将人请进去,又派人通报大夫人。
少年郎身后的小厮忙道,“这儿可不是江州,公子千万不能闹事。”
方子晋随意应付几句,“知道了,我就是凑凑热闹,能闹什么事。”
宴中鼓乐悠扬,侍者手持珍馐佳肴而来。
案上菜品无一不精致,饶是方子晋吃遍山珍海味,此刻也觉颇为满意。
待他酒足饭饱,拿帕子净手,忍不住抱怨,“这永安公主竟还不露面,真是好大的架子!”
身后小厮赶忙让他小声些。
方子晋正想开口,却听一阵脚步声,数名婢女手持凤翎长扇依次列队,摆开了公主仪仗。
人群尽头,一位华服少女款款走来。
方子晋连忙伸长脖子张望,他倒要看看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永安公主到底长什么模样!
少女一袭金罗蹙广绫鸾袍,红翡步摇斜插入乌发,一双美眸流盼生光,是浑然天成的高贵矜骄。
晚风吹拂,她捋过被风吹乱的发丝,发间金步摇微微晃动,叫人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方子晋一时看呆了去。
小小年纪已是这般绝色,待到及笄该是如何的风华。
宴中宾客陆陆续续醒过神来,却听一人高声唱喝,竟是来了一道雍都圣旨。
只听那宫人抑扬顿挫宣读了圣谕,身后数不清的封赏便鱼贯而入。
错金交银的宝箱盛着各色宝石美玉、南沼进贡的夜明鲛珠、雀羽花翎、北穹雪山方可寻得的白狐裘皮、异草奇卉,更遑论数不清的金银玉器、流云织锦。
让人眼花缭乱的封赏叫一众宾客睁大了眼。
永安公主好生受宠啊。
不少人还记得当年姜洛初来越州时的狼狈不堪,如同被驱赶的丧家之犬,哪里有半分皇家的体面。
当时大家皆觉得她为陛下厌弃,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公主,今后的日子怕是还不如富户家的小姐。
可谁知不过半年就封赏无数,这时众人才知道,陛下还是惦记着这位永安公主,面上又有安国公府护着,地位自然又大不一样。
高家小姐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仗着个公主身份,还不知道能风光多久。”
身旁的少女闻言心中惴惴,生怕姜洛会听到。
待这一出封赏结束,红绸挂彩的杂耍伶人终于登台献艺,宴席中尽是热闹的笑声,与女眷们时不时的惊叫声。
姜洛看得直打哈欠,心中觉得无聊,还不如回去数数皇帝给她的金锭子,还有赏赐的那两百名护卫。
“砰————”
重物砸落声伴随着女眷的惊叫声骤然响起,宴席中一时乱起来。
姜洛漫不经心回过神,撑着下巴兴致缺缺望过去。
原是一位杂耍伶人不慎摔下来,头顶上层层叠叠的瓷碗砸下来,碎了一地。
宴中热闹的丝竹配乐已经骤停,全场安静得吓人。
完了!
好好的表演弄成这副模样!这不是触霉头吗,太不吉利了!
这可是永安公主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让她扫了兴,被扒一层皮也不奇怪啊!
众人皆屏息看向案首的永安公主,不知她又要用哪些折磨人的手段,只怪这些杂耍伶人技艺不精,偏偏落在永安公主手里。
姜洛眯了眯眼,美眸微抬视线落在戏台上。
台上的伶人全身抖若筛糠,哆嗦着跪下拼命磕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脑袋“砰砰砰”砸在地上,被地上的碎瓷片划破,满面都是血肉模糊,叫人看不清长相。
“检测到宿主恶念值!请宿主冷静!!请宿主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