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只想问公主,今日高府一事,可是公主所为。”
姜洛看宋老夫人神色威肃,忽而笑起来,不紧不慢摆弄着自己的指尖。
“老夫人这般兴师动众,就是为了这件事。”
看少女浑不在意的模样,宋老夫人面色顿时更加难看。
刚才元薇险些就没了性命,被救下来时几乎没了气,看到自己时只道是羞愧无颜,想要一头撞死罢了,只求她不要给国公府添麻烦。
宋老夫人眉心紧蹙,语气冷肃含威。
“公主金尊玉贵,此事对公主自然是小事,只是对寻常女子,却是性命攸关。”
姜洛并不买账,眨巴着眼睛,故作奇怪道。
“你也知道本公主身份尊贵,本公主若想做什么,何需背后暗算?难不成这越州城里出了恶事,就都是本公主所为了?”
少女语气天真又无辜。
宋老夫人冷笑一声,“公主不承认,老婆子自然没办法,只是国公府历来家风清明,容不下这样的腌臜手段。
公主性子太急些,便在院里诵经念佛半月,养好性子能辨是非后再出门不迟。”
众人闻言满目皆惊,这可是独蒙盛宠的永安公主啊!
“呵,就凭你也想禁足本公主。”姜洛嗤笑一声。
“老身自是没有这样的本事,虽然如今国公府不得掌北地驻军,可先帝垂怜,赐先国公城外巡防营调度之权,这兵符如今就在我老婆子手里。若是公主不愿,老婆子只好当一回恶人。”
长风拂过檐下风灯,院中一时寂静得可怕。
姜洛面无表情,在风中站了一会,抬头扫视一圈,从齿间缓缓吐出两个字。
“送客。”
说罢头也未回,回到房中,“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检测到宿主恶意值过高,检测到宿主恶意值过高————”
姜洛并不搭理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坐下一口气喝了一盏茶。
她不气吗??!
不!她很气!!
一旁的侍从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果儿莫要与老夫人置气。”
目睹一切的姜婉蓉连忙柔声安抚,“听说那宋姑娘方才要悬梁自尽,好不容易才将人救下来,如今人还未醒,想来事关人命,老夫人才会如此行事。”
少女抬眼望过来,眸底如水波不兴的湖面。
“姑母也觉得是我做的?”
姜婉蓉心中一滞,因那双眼里的情绪。
“待你姑父回来,我与他说说,定不会让果儿受了委屈。”姜婉蓉牵起笑意,温柔哄她。
“姑母为何不敢直言,方才还不是说相信我?”
少女一双杏眸直视她,眼底映照着烛火分明。
姜婉蓉性子一向温柔,不喜与人冲突,此时一时语塞。
想起老夫人曾说的,公主行事太过乖张,就算贵为公主,但终究是个女子,若不磨一磨性子,将来谁又能庇护她。
姜婉蓉终究没有再说话。
***
秋风瑟瑟拂过枝头,枫黄的落叶在空中旋转,纷纷扬扬落在庭院中。
暖香阁外,侍女们窃窃私语。
“公主真的不出门了?”
“是啊,不知怎么就转了性子,要是以前,定要与老夫人大闹一场,就算是国公爷来了都无用啊。”
“可公主这样安静,我心里头更是害怕……”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成,公主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
姜洛靠在描金赤凤檀木阔塌上看书,屋内灯火通明,案边的镂金九桃小薰炉透出丝丝缕缕幽香。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①……
待看到第四卷《军形篇》,姜洛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马上有侍女端来精致可口的茶点。
“公主已经看了快两个时辰了,别累坏了身子。”侍女小心翼翼道。
长风忽而穿过窗扉,将书页吹得沙沙作响。
姜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侍女连忙为公主披上翠纹织锦羽缎披风,“今日已是秋分,再过些日子天气渐冷,公主可莫要受凉了。”
姜洛转头望向窗外,月清云淡,几颗星子散落在墨蓝的天幕。
夜风拂过,案上的宣纸洋洋洒洒飞散一地,惹得满院的侍从低头捡拾。
姜洛忽然开口,“今日是秋分?”
侍女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是、是的,公主殿下。”
姜洛忽然站起身,高喝一声。
“来人,备马!”
见公主要出去,侍从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刚踏出院门,府中身着甲胄的侍卫就将人拦住。
“老夫人有令,公主不得离院。还望公主不要为难卑职。”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