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点灯熬油接手郡中公务,连着几日都是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这还能每天神采奕奕出门,谁看了不得说一声佩服,难怪人家小小年纪就能成为一郡之首。
不过今天符云回来得早,郡中诸曹见了她不免诧异,又瞧见她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心知这两人是符云的亲信,将来也会是他们的同僚,看在符云那些兵马的份上,他们的态度大都不错。
“此为平阳谷氏谷绍仪,表字安礼,我之别驾。此为太史令常何学生,褚川褚长平,我之功曹。”
显然这两人一个出身世族,但是个女人,一个是男人也没用,是个连寒门都算不上的氓庶,被这么两个人压在头上,诸曹掾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但符云显然没怎么顾及他们的想法,她环视众人:“今日人来的都挺齐,正好说一说我这几日批复尔等公文看出来的纰漏,郡史和舍人做好记录。”从史拿着纸笔跟在上司身后缩到了墙角,符云只当做没看见,多个人做记录也挺好。
符云先拿出了她让系统扫描汇总的永和郡近两年案件总结,开始挨个点名:“决曹掾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几年郡中有记录的破案率只有四成吗?”
决曹掾为自己辩解:“近年未勘破的案件多是盗窃伤人,连年天灾,郡中百姓衣食无继,入山为寇者甚多,本郡之人尚可辨识一二。可去岁又有流民涌入,其人行踪不可测,非是仆不尽心力,实在是抓不到人。”
符云颔首:“那就是五官掾的错。”
五官掾掌盗贼,也就是负责郡中治安,他异常委屈:“野人结寨自保,流民又人多势众,仆麾下只有寥寥数人,哪能同他们抗衡?”
流民的战斗力究竞什么样,阁下不是最清楚的吗?这话在五官掾嘴边打了个转,到底没有作死宣之于口。“那就是郡尉不尽心。“符云记了一笔,五官掾只觉得要完,廖顺哪是他能得罪的,但符云没给他辩驳的机会,而是抽出一张文书问贼捕掾,“这个本郡的辜明,既然已经被判处斩刑,为何郡中仍有此人户籍?”
贼捕掾讷讷不敢言,符云又看向贼曹掾:“莫非是卿行刑时徇私枉法瞒天过海故意放了他?”
眼见符云的手已经按到刀上了,贼曹掾哪里敢应,他立刻把主使者卖了:“当日臣已命人扒了辜明的衣裳准备行刑,蔡主簿从旁路过见到那辜明身形高大肤白体健,便向郡,卫郎请命,以金为此人赎死。”
“赎死的黄金须得充入府库。”
符云示意从史把她手中的账册送到郡少府面前,似笑非笑地问他:“这笔进项我怎么没在账上看到?”郡少府看着账目被翻到的那一页汗如雨下,他以为符云要看账簿只是想清点郡中粮草,且两三日的功夫能看出个什么来,就没怎么用心做假账,或者说根本不屑于因为一个少年做假账,谁曾想居然真被抓到了漏洞,那可是足足二斤八两黄金!这个数目已经足够把他拖出去斩首,但以符云表现出来的查账能力,她真的只发现了这一个漏洞吗?符云吩咐决曹掾:“卿与功曹一并主理此案,务必查清赃款去向,近年郡中百姓能不能用上免费的农具,可就看看卿的本事了。”
决曹掾苦笑着应下,他敢肯定,这话一定会传扬出去,急于更换农具的郡中百姓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有一人拿不到农具都是郡少府贪污公库的错,郡少府一家完了。值守在外的护卫入内带走了郡少府暂时看押,符云看向下首黑着脸一言不发的蔡主簿。
事到如今,再傻子也看出来她今天这一出是冲着谁来了。“蔡主簿为辜明赎死,可曾想到那对因他而死的新婚夫妇?"符云沉声问。
“仆依律而行,不知有和不妥之处?”
当然不妥!
所谓以金赎死本就是权贵给自己留的法律后门,后来又成了皇帝敛财的工具,没有半点道理。
辜明一个不事生产的游侠儿,仗着家中宠爱就搞婚闹抢走新娘子,新郎和家里人追来救人反而被他借故勒索,新郎上来抢人又被他不知轻重打死,新娘子将辜明告到官府,最后就得到这么个结果,辜明在蔡主簿的庇护下照样为非作歹,新娘子绝望之下竞投缳自尽,一桩亲事结成这样,让两家人情何以堪?甚至蔡主簿这个畜生,连用钱堵受害者家属嘴这种在现代饱受诟病的事都不愿意干,分明是没把两家人当人!“古来杀人偿命天下至理,蔡主簿若是肯把辜明交出来,自然好商量,若是不肯,就别怪我不顾卫郎情面。”作为卫麟特意留在郡府中的眼线,蔡主簿想过会被排挤,但他没想到排挤居然来的这么快!
他怒不可遏拂袖而起,居高临下指责符云:“我主见阁下被拒鲜卑足以护民,又军纪严明从不惊扰百姓,以为阁下品性高洁才举郡相托,如今阁下方一入主永和便杀戮官吏残虐士人,这难道就是阁下的为人之道吗?!”
“背信弃义!”
符云反问:“蔡卿耽于男色为罪因脱罪时可曾想过为人之道?”
“赵狱史,“赵狱史被吓了一个激灵,符云万分不解询问对方,“永和郡虽为边郡,却也人杰地灵,不论男女有姿色者不少,蔡主簿如此急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