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这些小小的忌惮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
随着符云逐渐接近军阵,李凤突然挥动了令旗。
注意到令旗变化的士卒立刻举盾护于身前,位于第二排的投掷手则借着大盾的掩护,将手中的木棍充作标枪投掷过来。
十根木棍一并投来的景象应该是壮观的,奈何这群人动作不一致,投掷的有快又慢,往后退时也动作不一,耽误了和第三列长矛手的交接,给了符云接近大盾的空隙。
这种大盾与投手长矛手配合的阵型是以步制骑的经典阵型,第一排的盾手必须以严密的结构来迟滞战马的冲击,为身后的同袍争取攻击的时机,让符云一个人来冲阵无异有为难之嫌,但符云很快就给对面的新卒上了一课。
阵型散乱等于找死!
她手中木棍直直刺进两张盾牌之间的缝隙,对面也不傻,立刻拽住木棍那一头试图抢夺兵器,两面盾牌之间的缝隙也重新收紧,其他盾手当即按照令旗指挥向符云围过来,然而符云一拉一拽迫使盾后之人放弃与她争夺兵器,而后迎身撞上了右边的盾牌,以两面盾牌的连接面为支点将左边那个持盾人从盾墙里撬了出来。
对方因为全身力气都用来防备来自前方的推力,此时骤然被拉出队伍脑海中一片空白,符云一棍打在他肩上迫使他弃盾,捡盾牌的同时还将手中长棍掷出干掉了一个试图偷袭的矛手。
李凤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指挥过这么稀碎的军阵,她飞快变换令旗,让士卒重整阵型组织反击,符云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她手中还拿着抢来的盾和木棍,刚才没有防护不得不谨慎些,现在就彻底没顾虑了。
她左手持盾护在身前,一个猛冲撞上了前排盾手,只用蛮力便将对方撞了个人仰马翻,一旁老卒皆是不忍直视。
“连主君都挡不住,还想去挡马,怕不是战马冲过来直接就把他们踩到盾牌下压死了。”
有人试图给新卒挽尊:“那倒也不一定要挡马,偶尔巷战也有这样盾手互相推搡的战法。”
“可他们这不是也没挡住人,没有半点用处。”
这场演练最终以符云的单方面屠杀结束,带头闹事的翊圭被符云公报私仇照着屁股狠狠来了一脚,直接把人踹出去三尺远趴到地上半天起不来。
当然,呛了一嘴土的翊圭并不算丢人,因为还有四十九个兄弟在地上陪他吃土。
围观的老卒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嗷嗷叫给符云喝彩,却被符云挥手赶苍蝇一样赶走。
“军中禁止无故喧哗,再闹就军法处置。”
没人想被按着用自己的狗爬字写检查,纷纷作鸟兽散。
符云将手中的大盾和木棍递给孙胜,扫视地上躺尸的众人:“怎么?被打了一棍子就起不来了?”
她的语气平淡如初,甚至没有剧烈运动之后的气喘,翊圭等人却偏偏从中听出了嘲讽,一群无能之辈,竟然也敢自称壮士?
他们全凭一口气撑着爬起来,而后在符云面无表情地注视下重新列队。
“都低着头做什么?觉得几十个人被我一个打败了丢人?”
见众人重新傲首挺胸以军姿站好,符云甚至还带了点笑意:“没什么,谁一辈子还没打过败仗,胜败乃兵家常事嘛,是不是?”
一片寂静,符云抬高声音:“都哑了不成?!回答我!是不是!”
有人期期艾艾答了一声:“是。”
“营里克扣你们伙食了?都没吃饱饭?!”
众人这才齐声应是。
“是你爷是!”
“才从军几天就掂量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将领才有资格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因为他们不容易死!你们是什么?”
“你们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万骨!”
“平日里好高骛远不好好训练,觉着自己从一千人里脱颖而出很能耐是吧?我告诉你们,不好好训练,上了战场头一个死得就是你们!”
符云怒气冲冲从左边转到右边,又从右边转到左边,把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末了也不让人回去休息,而是冷声道:“就在这给我站着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吃饭!”
“孙胜,你给我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