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枝朱砂红的月季,没开花时很肉,开了花,弯弯曲曲的枝条纤细有古意,锯齿绿叶小巧,枝头却坠着这样盛大鲜活的花骨朵。
玫瑰和月季同为蔷薇科,繁复层叠的花瓣绮丽,色泽浓艳,许多种类月季媚态不输玫瑰。
她像月季一样讨人喜欢,刺也不像玫瑰那样多。
因为没有锻炼痕迹,她很柔软,皮肤和羊脂玉一样光滑,温仰之的手摸到哪里哪里就会被软软摁下去,像是月季的花瓣一样柔嫩,摁下去会有一个印子。
温仰之的手机响起来,他本来要挂掉,但看见是赵琴打的,手指一划,有意在云欲晚身边接听:
“有事?”
赵琴的声音小心,带着讨好之意:“港生,你让妹妹参加完晚宴早点回家。”
温仰之抱着穿得只剩百分之五盖着的云欲晚,和她对视一眼,慢悠悠道:
“你问问她想不想回家。”
温仰之轻轻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赵琴那头听见了“啪”一声,不算特别响,像打手臂上的蚊子,也像是火星爆或者踩到干枯蕉叶之类的杂音。
不过赵琴没多想。
而云欲晚被他摸着,任谁看见这幅画面都会觉得面红。
温仰之轻声叫她:“说话。”
虽然他语气很轻,在云欲晚耳中是狎昵,落在赵琴耳中却是带着命令和强迫意味,她无由来想到云欲晚的心情,光是设想便想开口和温仰之说对你妹妹说话好点。
但云欲晚很快应答了,没有给她机会,声音很近,黏糊朦胧地响起:“我今天晚上在哥哥这里睡。”
赵琴觉得有点怪怪的,因为温仰之一说叫云欲晚说话,云欲晚的声音马上就来了,就好像他俩本来就离得很近,但按他们两个的关系,逻辑上又不应该很近。
……可能只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也许在晚宴上坐在一起。
或者是,欲晚很怕港生,港生一开口马上就过来了。
赵琴暗叹口气:
“好好,你今晚上先睡哥哥那里,过几天我想带你去其他宴会,去人家家里做客。”
云欲晚有点诧异,因为赵琴从来不带她去这些地方。
“嗯…我要穿什么衣服吗?”
赵琴:“我已经给你挑好了搭配,到时候穿出去就可以。”
云欲晚受宠若惊,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
琴姨给她搭了衣服?
已经很久没有人给她搭过衣服了,以前还是妈妈会搭好第二天她上学穿的衣服,摆在她的床头。
她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徐徐缓缓的,像小溪流很安谧地流过山间。
琴姨…琴姨给她搭衣服。
好奇怪啊。
赵琴有意旁敲侧击,想试探一下他们关系有无转圜:“你和你哥哥在晚宴上聊得开不开心?”
温仰之的手摁在她心脏的位置,身体上的感觉如触电,云欲晚忍着,声音发闷:
“挺好的,港生哥哥对我很好。”
温仰之垂眸看着她,像是奖励一样摸摸她的脸颊。
赵琴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大概是温仰之在身边,云欲晚不好说温仰之对她怎么样。
就算要看港生脸色,也只能这么答她。
这么一想就合理了。
果然他们的关系还是势如水火。
而此刻势如水火水深火热的两个人贴身搂抱着。
听赵琴有意说给温仰之听:“我让王妈给你配了燕窝蜜枣粥,还放了点中药,材料都准备着,等你回来可以喝。”
“好。”云欲晚应声,但是声音不自觉地迟钝,“谢谢阿姨。”
温仰之直接挂掉电话,一下又让她回到现实中。
他的手游上来,云欲晚像无法控制自己娇憨感的动物幼崽一样,下巴下压,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大眼睛却黑白分明好像什么都不懂一样看着他:
“你要干嘛?”
他抽散她背后的系带,低声:“哄你睡觉。”
全景玻璃露台上的凌霄花颤了颤。
云欲晚第二天起床时,就看见温仰之穿着睡衣站在外面露台上,握着修枝剪,利落剪掉一根粗枝,一点都没有偏移,留下整齐的断口。
一刀,剪掉了这株植物的所有生长劣势。
她没教过他去蘖疏枝,他却剪得这么干净,不留杂枝。
云欲晚有些惊讶。
原来他会。
风格和她完全不一样,如果换成她修,她会精致地修上十几分钟,修到好看又健康。
温仰之只对准乱七八糟枝条里最恶劣那一枝,哪怕会错修掉一点不应该修掉的,但已经根除问题。
冷淡的作风一如其人。
看着他剪完将剪刀随意搭在阳台桌上,不知道给谁发消息。
少了那些错乱的枝条,房间里明亮多了,阳光不被遮挡得那么多,云欲晚的炸毛都被照耀得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