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从国内带到伦敦,又从伦敦挪到这里,她经常坐在树下靠着树看书,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和树说话,我听不懂中文,但我知道,她很爱这棵树,不知怎么回事,昨天连夜让人拔了起来。”
他的心脏轻颤,看向地上落叶。
是蓑衣枫,昨晚他来时没有看错。
他进门时还喜悦,她将他的蓑衣枫栽在了这里,看见树上挂着的手绘小牌“Millie的小树”。
他以为她早已将这棵蓑衣枫种死,却原来在异国他乡茁壮成长。
以为他还有机会将她挽回,她看着它抽枝生长的时候,爱意也应该疯长。
温仰之如同带了一身寒霜,薄唇轻启时如同被冰块抵着喉咙:“现在那棵树在哪?”
Ayanna感叹:“Millie让人随便找了个堤岸栽下。”
曾经被她视若明珠的蓑衣枫,现在却随便扔出去栽在了河边。
温仰之的膝盖钝痛似乎能连着血管将痛楚传到全身。
比利时是水乡,堤岸何其多,怎么找回来?
Ayanna提着垃圾桶要出去,他一眼看见了那张支票,上面还签着他的名字。
“等等。”他大步走到Ayanna面前,捡起那张支票。
Ayanna有些不解,一手插在围着围裙的腰上:“Millie说没用了,你看,也已经过期了。”
看着温仰之发青的面色,管家意识到不对劲:“……是这张支票很重要吗?”
温仰之紧紧捏着那张支票。
Ayanna忽然在他身后提醒:“回来了。”
他看向门口,云欲晚和江应聿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讨论着刚刚看到的表演。
江应聿拿着外套,袖子撸起露出一段锻炼得青筋浮凸的修长手臂:“我在意大利的乐队朋友也是专攻R&B,原来你喜欢,到时候我们过去也可以听到他们表演。”
原来是去看演出了。
但他们没往屋内走,不知道是顾忌屋子里有温仰之这个外人,还是随意而为。
他们走到了一旁的秋千上坐下。
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断断续续听不清楚,也许也是因为太多他不了解的名词,直到他们开始讨论另一个话题。
他听见江应聿问她:“你之前说想结婚,现在呢?”
她笑得灿烂,声音也不似之前内敛文弱,在江应聿身边恢复了一点往日的张扬可爱:
“我想结啊,我超想的好吧。”
江应聿的手臂搭在她身后的秋千靠背上,而她浑然不觉。
江应聿声音温吞:“你还真是我身边最想结婚的。”
她拿出手机,乐呵呵的:“我给你看,这是我做的结婚计划表。”
原来她对结婚如此盼望。
他却在她最希望达成的事情上让她失望。
看着她将计划表给江应聿看,江应聿看得认真,像是准备一样样记下来,好到时候用上。
她笑着:“你看这个,这个新娘捧花我到时候不要玫瑰,我喜欢月季,虽然玫瑰和月季看起来很像,但月季的花语是等待有希望的幸福。”
有希望的幸福。
温仰之站在那里,却知道不能给她。
他们像一对幸福的未婚夫妻筹备婚礼。
本来这些都是他的。
Ayanna看这个男人高高大大却孤独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实在可怜,开口叫了一声云欲晚:
“你们回来啦。”
云欲晚和江应聿同时抬头往这边看过来,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温仰之。
依旧是清贵不可冒犯的一身沉稳气度,像立在城门口的烫金黑旗,内涵义比旗本身还要有威慑力。
但他却是深重如乌云的,似乎下一秒会有重重的暴雨倾盆。
云欲晚还笑着,但是面上的肌肉放松,眼底的笑意不再真挚。
温仰之站在门口,像是唇上有伤口一样,薄唇一启就是伤口粘连撕开的痛:“那棵树不要了吗?”
云欲晚随口道:“那棵树?”
她看向地上那个凹坑,根本没解释这棵树是他的,只是软谈丽语:
“不是什么重要的树,栽在院子中间太碍眼了,就让人挖走了。”
他冷白的大手轻轻捏着那张支票,心脏似乎不能泵血,面色都泛白:“那支票呢?”
她拿着手机,不当回事但软声,仿佛对一个陌生人一样礼貌,却极有教养地关切:“支票过期就扔了,是有签名不能随便扔吗?”
他只能艰涩启唇:“不是。”
她笑了笑:“不是就没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