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处,晦暗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感:“不要卷进这件事情,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你留恋了。”
红思与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抱着什么心态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当听到这句话以后,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自己都应该做一点什么。
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
她自己也只是一个胆小鬼,一个倒霉蛋,一个因为喜欢的人跟别人结婚,就独自跑到陌生的城市躲了十一年的白痴,她能够为面前的男人做些什么?
她一向是不善言辞的,跟不善于与人交往,性格的特点就决定了她不会是一个能开导别人的人。
三十三岁的她已经没有了少女的青春年华,没有了作为魔法少女的力量,更没有了和过往同伴的牵挂。她站在那里,但她和面前的男人早就不再是一路人,他是一个妻子遇害的无辜民众,她是一名异策局的官方职员。
从未有哪一刻,她感觉自己和这个男人的距离如此遥远。
逝去的时间在无声之中异化了一切,所有曾经的纯真美好,青涩懵懂都已经一去不返,留下的是两个被生活异化的人,看去是那样的不堪与丑陋。
奇迹和魔法曾经与他们相拥,但是却不知为何没能在他们的身留下哪怕一丁点痕迹,闪耀璀璨的魔法少女生涯仿佛是一场梦境,梦境结束以后,留在现实里的只是一堆残渣。
不该是这样子的。
红思与这么认为。
她知道面前的男子曾经获得过“终身魔法少女”的权利,哪怕他在当年身受重伤,已经无法再发挥那般力量,但是,他的身也依然拥有着奇迹的火光。
他不该是这个样子,他不能是这个样子。
可是,自己这样嘴笨的人,真的能够好好传达自己的心意吗?
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自己突破这一层拦在两人之间的障壁,把那些不敢,也不曾说出过的话语,大声地告诉他呢?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她下意识地选择了一种方案。她努力地摆出了一种自己从来都不会有的笑容,用颇为豪爽地姿态对着那个男人道:
“什么啊,明明是见到自己多年未见的后辈,为什么非要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她不是会露出这种笑容的人,也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她总是习惯于把心事藏在心里。但是现在,她却在逼着自己说出来,像某个人一样,坦诚地说出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羡慕着那个人。
她羡慕着那个人的坦诚,羡慕着那个人的乐观,羡慕着那个人的坚持,自己未曾做到的事情,那个人都做到了。
所以她才能成功得到自己的爱情,她才会和这个男人走到一起。
如果是她的话,看到自己的丈夫变成这个样子,到底会说些什么呢?如果是她的话,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死了,到底会想些什么呢?如果是她的话,在想要鼓励一个人的时候,到底会做些什么呢?
如此揣摩着,思考着,红思与开始笑,开始闹,开始插科打诨。
她知道自己在学习谁的模样。
她其实一点都不希望那个人死掉。哪怕是因为她的死,自己才有机会站在这里,但如果可能的话,她宁愿留在这里的是那个人。
但事到如今,逝去的生命已经不可能再挽回,她能做的事情只有模仿。
她想要变成安雅。
……
……
三十三岁的红思与,想要找回奇迹。
而想要寻到奇迹,唤回“林昀”的志气,她必须先查清安雅的死因。
18年前的方亭市小队已经成为了历史,如今驻守方亭市的魔法少女们也已经离开,前去追查真凶。作为唯一一名留存在这座城市里的相关人员,许多任务都压在了红思与的身。
她要负责与本地异策局的对接她要协助下一任播种者培养新的魔法少女她要调查安雅死前发生了什么。为此,她要和本地的异策局进行联络。
与本地的高层进行了远程协商,预定好了时间之后,她在第二日的白天前往了本地的异策局大楼。
自天都市归来,见过了异策局总局的气派,红思与意外地发现,曾经在她记忆里高堂广厦的异策局,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栋普通的建筑罢了。
穿行经过大楼的厅堂,往来的异策局员工之中似乎有那么几个熟面孔,可能在十几年前与自己有过照面,但红思与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倒是那些新面孔中,有不少人反倒注意到了红思与,在行走过程之中不断地向她投来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目光让红思与感到微妙的不适。
那似乎并不是审视同事的眼神,也不是打量异性的目光,其中好像还隐藏着什么其他的东西,一种道不明的恶意。
但是她并没有太过在意,仅仅是加快脚步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然后摇了摇头,甩掉了这种不适感。自电梯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