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月二十四日,财政司彭励治打了自己的脸,改口宣布,港府还是要稳定港元之后,便诡异地沉寂了下去。在明眼人里,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令人意外的是,一个多星期后,财政司彭励治“诈尸”了,目前香江销量最大,也最被香江精英阶层认可的英文报纸《下华早报》上,出现了他的署名文章,分析了港府正在研讨的改良版货币发行局制度落实、外汇基金独立运作等时下最为关注的香江热点。
其内容自然反映出了还挂着财政司头衔的彭励治,所应该具备的见识,至于行文风格,则直来直往,甚至毫不客气,指出了复杂的联系一篮子国际货币汇率制度,让港元不如之前那样简单透明,增加了香江国际贸易的麻烦,同时也无形中让外汇基金管理局的权力变大,比如,通过利率和汇率的联动,影响银行业。
与此同时,外汇基金管理局将采用多种国际货币构建香江的外汇储备,表面上分摊了风险,但实际上让香江外汇基金不过几十亿美元的资产变得分散,削弱了港元汇率的防御能力,除非香江外汇基金资产规模真能实现高爵士的承诺,超过三百亿美元,并持续高速增长下去。
当然了,彭励治也承认,在当前这个香江金融秩序急需重铸的特殊时期,似乎只能参考高爵士的主张,去形成解决方案了。
可以这么说,彭励治洋洋洒洒地一顿分析,已经算不上新鲜了,因为自从港府官方表态要稳定港元后,时间并不算长,但形形色色利益驱动的各式各样辩论,已经把相当多的问题暴露出来,摆到明面上了。
但这篇文章,仍然引起了相当高的关注,因为彭励治在后面提出了自己的一些解决方法,其中就包括,鉴于外汇基金管理局的特殊职能和地位,理应协助惠丰,担任香江银行业的最后贷款者;而为了帮助外汇基金增强稳定港元的实力,把香江银行业的结算余额账户放到外汇基金。
这个提法就可以形容为“新鲜”了,毕竟还没有谁想起来,去动香江银行业霸主惠丰的东西。
等由这篇文章引发的轰动稍稍缓和后,自然而然地各种解读随之而来。
首先的一点就是,和高弦有嫌隙的彭励治,这是借机给高爵士上眼药呢。
道理明摆着,外汇基金独立运作在香江属于全新开始的纪元,正所谓万事开头难,轻装上阵最好,而最后贷款者这个职责无异于一个累赘,即使用香江银行业的结算余额账户充当激励,也无法抵消由此增加的压力。
另外值得玩味的是,惠丰肯定乐不得最后贷款者被分享,但是否愿意转出去整个香江银行业体系的结算余额账户呢。
要知道,这里面隐含着伴生的特殊垄断利益,有账户就有利息,而这么多年以来惠丰一直有着免费使用这个账户余额的特权。
此时,惠丰大班沈弼就为这个问题,对彭励治大为恼火,我让你找借口把最后贷款者塞给外汇基金,你怎么连带着,把香江银行业的结算余额账户,也当成筹码,送了出去?
两头通吃,好处拿得心满意足的彭励治,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你自己说,既然惠丰要撤离香江,那香江银行业的结算余额账户,是不是早晚要交出去?
沈弼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交出香江银行业的结算余额账户,确实是惠丰撤离香江秘密计划内的安排,但如此大的便宜,能多占,就多占,根本不用急在一时啊。
彭励治冷笑一声,你实在过于精明了,以至于习惯性地把别人当成了傻子,惠丰甩掉最后贷款者的包袱,当然舒服了,业务国际化过程中,再收购别家银行的时候,对方随之不会顾虑惠丰和香江绑定在一起的风险,可你看看这几天各种智囊的高谈阔论,要怎样高明程度的计划,才能真正隐藏背后的实际目的?
高弦现在忙于外汇基金管理局的组建,顾不上你的算计,而且也少不了惠丰的协助,确实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可你敢担保别的势力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既然香江银行业的结算余额账户,早晚都要交出去,那不如价值最大化地当成筹码打出去,分散外界分析的关注点,加上我这个目前还算有影响力的中间人是提议者,惠丰秘密计划暴露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彭励治的解释,听起来颇为在理,但沈弼还是不甘心,那么大的便宜,这么早就交出去了,实在舍不得啊。
甚至于,沈弼隐隐地开始怀疑,彭励治这家伙是不是玩猫腻呢,偷偷帮着高弦找场子,但转念一想,彭励治和高弦交恶,香江上下,无人不知,两人勾结到一起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再把话说回来,就做事的天衣无缝程度而言,彭励治确实干得漂亮,惠丰被摘得干干净净,没有引起外界丝毫的怀疑,甚至还能让惠丰落个顾全大局的美名。
行吧,交出香江银行业的结算余额账户,就交吧,沈弼无比肉痛地不再有异议了,但现在不是流行做事分步走嘛,让出便宜也不能一步到位,而且要在外汇基金条例的修订当中有所体现。
彭励治耸了耸肩,一脸嫌弃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