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闻怀有些酸溜溜地回答道:“邵氏现在一家独大,头道汤自然任它品尝。”
瞧着邹闻怀一脸悻悻的表情,高弦差点笑出声。
要知道,今年上半年,邹闻怀还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总经理,结果现在身份转换,口风大变,果然应了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
邹闻怀离开邵氏兄弟电影公司,带着追随者,自立门户,组建嘉禾影业公司,说是轰动香江,可能有点夸张,但绝对是震动了香江电影行业。
高弦既然有心投资化产业,自然对这方面的情况,进行了认真的了解。
对于邹闻怀和邵谊夫反目成仇这件事,圈内人的反应,大体上可以用“幸灾乐祸”来形容,并流传起了一句俏皮话,“一鸡死,一鸡鸣,吵得六叔不安宁。”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倒不是因为邵谊夫做人失败。
稍微想一下也能知道,现阶段邵谊夫就已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了,怎么可能不通人情世故呢。
事实上,邵谊夫在商人圈子里相当被认可。
比如,香江纺织业大亨陈廷华,不但是他的同乡,还是多年好友。
问题出在邵谊夫在电影行业内的特立独行上。
只青睐商业片的邵谊夫,堪称把他的票房价值论,灌输于邵氏电影王国的每一个角落,放出过“曲高和寡的阳春白雪,就是票房毒药”、“拍电影就是为赚钱,就是做生意”、“要娱乐片。不要艺术片”等等论调。
邵谊夫这种“俗不可耐”地大肆“亵渎”高尚的电影艺术,将其“贬低”至纯粹的商业行为的做法,肯定要得罪一大批圈内人士。
另一方面,邵谊夫在打击竞争对手方面,手段老辣,让同行吃尽了苦头。
如此一来,平时得不到发泄的圈内人,现在自然要大讲风凉话,媒体也跟着起哄了。
一鸡死,一鸡鸣,吵得六叔不安宁。
前面的“一鸡”,指的是国际电影懋业有限公司,即电懋,曾经是邵氏兄弟电影公司的生死大敌。
需要指出的一点是,邵氏的电影基业,可不仅仅在香江,而是东南亚,涉制片、发行、剧院等等领域,香江的地位更侧重于制片,以及票房的风向标。
电懋的经营套路,也基本是这样。
于是乎,双方斗得火星四溅,诸如相互挖角、抢拍同一题材电影等等竞争手段,层出不穷。
如果不是电懋老板陆运涛遇到空难,邵谊夫未必能成就今日的辉煌电影王国。
在高弦看来,邵谊夫属于气运加身。
因为当时,邵谊夫和陆运涛都去宝岛参加金马奖造势活动,只不过按照组织方的“看风景”日程,前者选择去金门,后者选择去花莲,结果就悲剧了。
用元末争天下落败的张士诚,对朱元璋所说的“天日照尔,不照我而已”,来給这个局势作注解,最恰当不过了。
陆运涛一死,失去主心骨的电懋,改组为国泰机构香江有限公司,也随着开始衰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邵氏兄弟一家独大,直至今年关掉制片业务,惨淡收场。
不过,在退出历史舞台之际,国泰机构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恶心了邵谊夫一把,将自己的片场,处理给了邹闻怀的嘉禾,以壮大对抗邵氏的资本。
要知道,这个操作相当于扶持了香江的电影公司,是否具备自己的制片厂,有着本质的不同。
邹闻怀就算才能出众,如果没有得到国泰机构的这个“资敌”动作,那可能真的会在创业阶段被活活耗死。
正因为如此,外界才抱着万一成事的希望,没把邹闻怀,看成之前其他从邵氏出走的那些人,给出了“一鸡死,一鸡鸣,吵得六叔不安宁”的“高度”评价。
高弦不管哪只鸡死,哪只鸡活,他只知道,任凭邵氏兄弟电影公司在香江一家独大、只手遮天,自己通过香江电影行业赚钱的大计,就会受到阻碍。
举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尚华化为了拍摄七十二家房客,而租摄影棚、租器材、租道具等等各种“租”,到邵氏兄弟那里必然遇到店大欺客,而嘉禾这里则是热情款待,甚至老板邹闻怀都会出来作陪。
由此也能看出来,即使有着国泰机构的暗中扶持,嘉禾目前的处境,仍然十分艰难。
创业多艰辛。
事实上,邹闻怀从邵氏兄弟出走,自立门户,未必是他当初进入邵氏兄弟效力时,所规划的个人发展愿景,只能说是,形势使然。
直白地形容其中的玄机就是,邹闻怀因为在财务问题上,一直被方谊华卡脖子,而和对方大打办公室正治战争,注定走进了死胡同。
试想一下,在管家和宠妾之间,老爷会选择信任哪一方?
高弦并没有像外界那样嘲笑邵谊夫用人不明,而是能理解到其中身为上位者的思路。
十几年前,邵氏兄弟电影公司还是邵氏电影公司的时候,在香江打理这家公司的邵氏家族成员是邵谊夫的二哥邵村人,而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