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弦高总裁肯定了收购阿斯麦股票的价值,那显而易见地随之带来的阿斯麦历年所累积巨额亏损的分担风险,也就有了着落,大家不用犯嘀咕谁去背锅了,安心做事就行了。
这就是决策者和执行者的一个区别吧,简而言之,站在高弦的角度审视,在光刻机发展路线的准分子激光节点上,属于追赶者的阿斯麦,采取了稳扎稳打的保守策略,成功地推出了填补两个技术阶段衔接之间空白的PAS5500光刻机,打了米国和一本同行的措手不及,那就真正站稳了脚跟。
得出这个结论后,阿斯麦这十来年累计的上亿美元净亏损,对于高弦领导下的实力雄厚的香江财团而言,便算不了什么了,平摊到接下来的时间里,远远不止赚回来那么肤浅。
而在具体落实方面,并没有听命行事那么简单,就像高弦指出来的那两点,现场有人机灵地提醒,“掐”了这段,不要出现在会议记录里,所反映的情况未尝不包括,有些人的思路已经被灌输得“傻白甜”了。
会议室内暂时处在“掐”了的状态也好,高弦语重心长地提醒着,半导体行业的自由竞争从来只是一个表象,从晶体管到集成电路的初始发展阶段,是激烈的美苏争霸的庞大国防需求喂养出来的,官方始终扮演着特殊的角色,无非是进入大型集成电路发展到超大型集成电路的一九八零年代,日美半导体行业大战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理解到这个层面,高弦的那个指示,充分信任互联网浪潮带来的空前庞大半导体需求,将阿斯麦PAS5500光刻机的第一批采购量,直接翻倍,从五十台提高到一百台,甚至更多,让其它同样处于二线的半导体同行,至少得不到足够数量的,深紫外光刻机节点之前最先进的I线光刻机——PAS5500,便算不上什么无法见光的手段了。
至于设定飞利浦不能从阿斯麦“跑路”的合作前提,显然不如提高PAS5500光刻机采购量的动机,好理解了,毕竟没有经历过“老剧本”里大国博弈时代那种活色生香的高科技行业战争,高弦也不能真的点透,只能解释,米国的三大光刻机供应商和一本的两大光刻机供应商,加上欧洲眼见着站到了同一个水准的阿斯麦,所形成的三足鼎立光刻机供应链局面,才稳定,对我们这样还处于二线的半导体公司,最为有利。
所以,阿斯麦的股东构成,最好保持着欧洲资本与香江资本的组合,退一万步,飞利浦铁了心地要甩掉阿斯麦这个经营业绩大起大落的包袱,那谁来接受飞利浦卖出的那些阿斯麦股份,也要征求香江这边的同意。
对此,以佳成为代表的团队,感觉很有难度,因为让阿斯麦优先保证满足香江半导体的最先进光刻机需求,还是比较容易操作的,毕竟是阿斯麦的股东嘛,况且,米国、一本那边的光刻机生态圈子,诸如此类的优先供应现象,可谓公开的行业秘密了,可固定阿斯麦的股东架构,就涉及到阿斯麦上一级的飞利浦了,和如此量级的国际巨头博弈,毋庸讳言,非常棘手。
佳成老老实实地跟父亲叫苦道:“从目前的尽调来看,想让飞利浦一直充当阿斯麦的大股东,恐怕不太可能,因为自一九八零年代以来,飞利浦的传统电子行业巨头地位,遭遇了极大的挑战,经历了一九九零年代初的全球经济危机打击后,整个集团的年度利润甚至降低到了不足百分之一。有着“坦克”绰号的首席执行官杨·蒂默,走马上任后,便开始了出售集团里被视为非核心的产业,比如一些家电业务,有理由相信阿斯麦也属于这个范围,之所以目前还没动,应该是阿斯麦的亏损虽然也很庞大,但在整个飞利浦集团里,还没达到最急迫的程度。”
高弦点了点头,他虽然有意给儿子增加压力,帮助其成长,但也不能真逼得孩子无路可走,成长是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嘛,于是乎,他指点道:“那你们能不能把飞利浦首席执行官杨·蒂默,请到香江来,进行更深层面的谈判?”
佳成听得眼前一亮,把飞利浦的高层弄到自己的主场——香江来,那香江这边比自己的团队,更高一级的大人物们,少不了要出面会见,这些可都是极其重要的助力啊!
有了老爹的这种支持,佳成顿时心里有数了,和阿斯麦首席执行官威廉·马里斯进行电话会议的时候,直截了当地表示,你不是邀请我们成为阿斯麦的股东,以巩固供应链上下游的关系嘛,行!甚至,接替已经跑路的阿斯麦唯二创办者普拉多,持有阿斯麦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和飞利浦各自分担阿斯麦一半的亏损,都没有问题!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把PAS5500的采购量翻倍,提高到一百台,但有一样,你们可要优先保障供应啊,可别坑自己的大股东!
威廉·马里斯差点乐晕过去,自己想塞给香江那边百分之五的阿斯麦股票,其实并没有把握,因为同样的动作,在蔡司那里碰壁了,蔡司非常直白地答复,少给我玩猫腻,五百万美元的供货款,掺杂不了一点阿斯麦的股份,就要全部的现金。
现在好了,香江资本竟然愿意成为阿斯麦占股百分之五十的大股东,还把PAS5500的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