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已经相爱的两人穿回书中故事线更早时期, 沈世子九岁,楚皇子八岁。
太子楚昙健在,二皇子楚照玉也没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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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连着下了两日大雪, 待到雪停, 银装素裹,树上挂起了冰凌,千树万树梨花开,皇宫中路道的雪尚在清扫,有人步履匆匆踏过雪地。
是太子楚昙。
他一向端庄持重,此刻却走得很急,直到碰上同样急急赶来的楚照玉。
两人步子同时一顿, 他俩虽然从不同的方向过来, 但却是朝着同个地方去的。
显然为了同一件事。
六皇子楚昭,擅离皇宫, 被逮了回来,承安帝大怒,正把人扔在雪地里罚跪。
两个皇子都是为楚昭的事来朝承安帝求情。
楚照玉抿抿唇, 本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开口:“皇兄也是为六弟而来?”
楚昙点点头, 眉宇间有盖不住的疲惫, 楚照玉将他不济的神情尽收眼底,劝道:“皇兄,我去就是了, 我看你没休息好, 还是先回去……”
楚昙展了展眉头, 含笑摸了摸楚照玉脑袋:“我知你担心何事, 无妨,总得去看看小六到底做了什么再说。”
楚照玉担心的无非是楚昙前些日子刚惹了承安帝不快,甚至被禁足了几天,就连楚昙自己都没料到皇帝会发这么大的火。
这两年来,父皇脾气愈发古怪,明明楚昙读书做事都越来越好,但好像一点儿问题就能引来承安帝斥责,甚至……没有问题,也会招起父皇莫名其妙的怒火。
太子没想明白究竟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他意识到,承安帝对自己越来越疏远厌恶了。
不仅是他,其余人也发现了。
此刻身边都是自己人,楚照玉轻声道:“父皇近来愈发威严了,我……我有时都快不敢唤他父皇了。”
太子沉默下来。
听闻父皇近期求仙问道,在寻找能制作长生不老药的人,对几个儿子也愈发严厉。
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楚昙轻轻呼出口气,整了整心神。
“别多想,我们先去看看小六。”
八岁的楚昭被摁着跪在院子里,承安帝正好问他知不知错,楚昭中气十足:“我无错!”
“出宫玩玩而已,怎么了,而且我昨天翻了一户人家院子,发现一个顶顶好看的小公子,他说他是殷南侯府世子,我已发誓要娶他,出宫一趟给你找了个儿媳妇,你不该高兴吗?”
承安帝七窍生烟:“你还敢顶——等等,你说什么,你要娶谁?”
“我说,”楚昭一字一顿,“我要娶殷南侯世子,沈子衿!”
太子和二皇子刚进院子,就听到这么一句。
两个皇子:“……”
承安帝:“……”
风卷过屋檐上的雪,簌簌落下一点儿,连空气都冻住了。
片刻后,承安帝气蒙的脑子才在冰天雪地里慢慢冷静下来。
他想娶个男子?
皇室祖宗的规矩多如牛毛,除了常用的几条,剩下的平日里没人随时挂在嘴边,通常也想不起来,但如果有谁开了个头,后面的填空题就会变得很眼熟。
比如承安帝想起还有这么一条,皇室子若娶了男子为正妻,就会失去皇位继承权。
不仅他想起来了,太子和楚照玉也想起来了。
楚昙本来没怎么当回事,听到还觉得有些好笑,毕竟楚昭才多大,懂什么喜欢嫁娶,童言无忌罢了,但很快,他心底就是一惊。
因为他看到了承安帝的表情。
那是沉吟思考,觉得此计可行的表情。
楚昙和楚照玉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心惊,两人赶紧上前:“儿臣见过父皇!”
承安帝正在思索,不咸不淡扫过他俩:“来给这小子求情?”
楚昙恭敬垂首,心里焦急:“昭儿还小,孩童心性,出宫一事该罚,父皇责他是为他好,当多抄几份书,磨炼心性。”
楚昙这是怕承安帝一怒之下重罚,这样冷的天,一个孩子怎么能在雪地里跪太久,绝对受不住,如果只罚抄书,那就是大事化小。
承安帝从刚才听到楚昭那翻话后怒气就消了不少,因为心思已经用去了别处,他冷哼:“孩童?这小子都谈嫁娶了!”
楚照玉也躬身垂首,他袖子底下的手都在为承安帝的态度发凉:“父皇,童言无忌。”
楚昭因为外祖家的兵权,生来就与其他皇子不同,承安帝娶他母亲,是为了制衡,从来就看他外祖一家不顺眼,自然也看楚昭不顺眼。
楚昙和楚照玉幼时可能还体会过一点儿父爱,但六皇子楚昭可从来没感受过什么温情。
楚昭知道楚昙和楚照玉都在帮他开脱,但他抬头,直视承安帝:“我认真的,我要娶他,除他之外谁也不要。”
楚昙:“父皇——”
“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