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了太多东西,以至于怀榆重新回到树屋时,已经快要三点钟了。
天色越发昏暗,公交车行驶到一半时,天空中就又开始了丝丝缕缕的小雨。
车里大伙儿抱怨纷纷,但防护措施一点儿不漏,唯恐自己沾到了雨水。
而怀榆也不得不掏出新买的袋子来,将背篓严严实实保护好,手里的袋子也都扎得紧紧的。
至于她自己……没法子,只将自己的头发用塑料袋盖好,就这么背着越发沉重的篓子回到了家中。
卸下负担,她狠狠动了动勒痛的肩膀,然后抓起一把干草来引火,很快,潮湿的屋子里就生出一股淡淡的烟气和温暖来。
但因为连绵雨水使得地面都湿哒哒的,以至于原先储存用来引火的干草都有些潮湿,更别提堆放在外头的柴禾了。
烟有些大,怀榆又不得不把门全部卷起来。
火光跳跃着,随着干柴慢慢添进去,火盆里的光也越发明亮,整个屋子迅速的暖了起来,带出了令人不舒服的暖热潮气。
怀榆长舒一口气,先把新买的家居服换上,这才开始整理自己买回的东西。
蓝色条纹的老粗布床单折成双层铺在干草床上,赠品荧光粉枕套被干草塞得满满的。最后再把蓝黑色碎花丝绵被子小心的铺在床上……
怀榆这才发现,忘记买被罩了!
其实这款丝棉被子看着应该是免罩,且直接能塞进洗衣机的。可如今她什么也没有,这被子假如被水沾湿,恐怕她拎都拎不动。
此刻只能先将就着,等下次再去,记得一定要把被罩买回来。
怀榆又想起来自己应该买个本子和一支笔——自己生活中缺的零碎实在太多了,买上纸笔,好歹方便记录下来,也省的像今天这样。
她把这事默默记在心里,此刻看着崭新且软绵绵的床,二话不说直接扑了上去!
呜呜呜好舒服!
被子真的好软,好舒服!
假如分足够多的话,她完全可以买两床!
一床铺,一床盖。这样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暖绒绒的被窝不知该有多么幸福!
但现实是她目前只有232、啊不,222分了。
怀榆用好大的毅力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把小巧的白色花瓶拿了出来。
其实这花瓶做工很是精巧,连瓶子里头都是一片顺滑,完全没有粗糙的手感。
放在灾变之前,应该也值上一些钱的。
但如今因为太过小巧,实在无用,就只能沦为十积分一个的特价品了。
怀榆看了看外头,雨丝还是那样细细的,雾蒙蒙的,她盯着花瓶看了看,套上雨靴和雨衣,还是走进了雨雾中。
暗淡色泽的背景下,蔷薇走廊仿佛是一副被人用重彩涂抹的油画,连叶片都是油绿的发黑。
高高的花墙阻挡着荒原上的一切,也拦住了城市里的人向外探寻的目光。
而走得近了就能发现,这叶片翠绿,这花朵粉白,大片大片一嘟噜一嘟噜的交织垂坠……
果然很浪漫。
怀榆垂眸看了一会儿,这才拿出剪刀来,又摸了摸花瓣,低声商量:“我新买了个花瓶,很漂亮。再剪一枝花回去养,行吗?”
蔷薇在雨中风中摇摆着,仿佛根本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但怀榆却知道,它又同意了。
花枝上的小刺锋利到带出了冷灰色的金属色泽,但从来也没扎过她。怀榆将它带了回来,倒水,插花——
很快,青砖床头柜上就有了一个宁静温柔的白瓷花瓶,里头插着细拎拎的花枝。墨绿色的茎杆和翠绿的叶片交织着,拱卫出枝头几朵或深或浅的红粉白花。
怀榆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将旁边那行冰雕小字拿了过来,郑重地摆放到花瓶前面。
门外有丝丝冷风吹进来,细细的花枝摇摆着,被火焰映衬得光影跳动,连那行晶莹剔透的小字都显得璀璨起来:
【谢谢你的蔷薇——林雪风】
她想起那天晚上的聊天,素未谋面的人用最直接的方法,带她更直接的了解这个世界,于是又微笑起来。
……
六点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怀榆重新接了雨水净化,而后又懊恼的发现,她忘记买砧板了。
但没关系,被林雪风特意冲刷过的青砖格外干净,上头再垫上一个崭新的塑料袋,两斤猪板油还是被怀榆认认真真净化,不留一丝污染,然后才切成了均匀的小块。
盆子里倒进热水兑成温温的状态,猪板油放进去加盐又泡了好一会儿,怀榆才又认真记下要买的白醋。
但想了想,这个并不是必需品,还是算了。
没有白醋软化,猪板油上的微微血水清洗的并不算透彻,但也算差不多了。
只要如今不再吃那些营养液,怀榆觉得这种细枝末节,自己完全可以忽略掉。
她甚至买东西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厨艺会有这么好,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