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榆想着想着,睡意上涌,此刻只好又把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疑问抛之脑后,而后一头栽到了床上。
在梦里,有地下暗河的水流丝丝缕缕,晚风吹动着空气中不同的力量。而她张开怀抱,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用力翕合……
在努力生长。
而后又迅速被收拢肢体,被藏进了小小的盒子里……
怀榆在漆黑的夜里睁开眼睛,脑子里一闪而逝的,是自己爬出来的那个树茧。
下次!下次上山一定要记得去看看那个树茧,最好能拖回来……
……
但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她已经想不起来昨晚的梦了,只觉得头嗡嗡的,喷嚏一个接一个,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好么。
怀榆把自己昨晚的猜测都推翻了,毕竟没有哪个强者兜头淋上一盆水就会感冒吧?
她甚至都没有感冒药——唉!下次要记得多备一些常用药,毕竟自己住的真的太偏僻了。
于是只好多喝热水,感觉用能力时都格外吃力。
但偏偏还得起床。
因为那群比之大崽二崽来说柔弱许多的小鸡仔还需要喂食。另外,接连几天不下雨,菜地也有些干了……
啊,真的好苦!
怀榆拎着水桶在地里浇着水,一边昏昏沉沉地感叹:假如蔷薇走廊真的是自己催生的,那她隐姓埋名的结局好惨哦!
好歹带几个有力气的男仆过来吧?
再看看导致自己感冒生病的罪魁祸首,稗树还在那里摇摇摆摆,啪嗒啪嗒!
她又生气地提出另一个桶来,狠狠放在树叶下。
……
等强打精神把一切收拾完,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怀榆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热气,勉强回屋叼起了一袋营养液,又摸了摸额头,不确定自己是感冒还是发烧了。
但……这里只有自己,她不会直接默默病倒在床上都没人知道吧?!
她咬咬牙,又爬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盐糖水,而后才终于放心的躺了下去。
才刚一沾枕头,梦境就纷杳而来,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大片的丛林中。
丛林中有许许多多古古怪怪的参天大树,也有细小却柔韧的枝条,狰狞的盘旋在已经快要腐朽的树干上,然后灿烂的开出一朵朵温柔的花。
而她穿行过森森树林,广袤原野,来到一处四周遍地沙土的树下。
那沙土周围春意盎然,野花绚烂。而她站在那里,脚底下的土壤连生机都没有,只有浑身被冰雪笼罩,才仿佛沁出一点水分来。
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沁得她热烫的身体都舒服起来。
抬起头来,上方是枝节盘旋的枯朽树枝,巨大的树干遮天蔽日,带出了丝丝缕缕暗红的痕迹。
而她头顶冰凉,脚下温热,似有回响,仿佛踩在不断跳动着的心脏上。
有人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回荡,温柔的近乎呢喃:
“谢谢你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