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东府的焦大,起初听命于走科举道路的贾琏时颇为膈应。
随着南下的进程,什么都无法改变的焦大,只能去适应贾琏这个主子。
现在的焦大适应的差不多了,站在贾琏的面前时,说话也能心安理得的低头行礼。
“运河上行船与大江上行船差距不小,去苏州先到镇江,然后走水路。过江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林府的管家林禄失足落水,林家二房的侄子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在镇江看的大夫吃了药没好转反而加重了病情,到苏州船过水门时,人咽了气。”
焦大面无表情的说完,贾琏一脸的哀伤,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活糙了点!”
焦大撇了撇嘴,没敢还嘴,毕竟眼前这一位不是贾珍那种废物,焦大深知,一旦给贾琏惹急了,装麻袋和石头往大江里丢人,那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小的就是个厮杀汉,精细不来,林家姑爷只要结果。”勉强的解释,最后的倔强。
贾琏淡淡的瞟他一眼:“姑父要是结果么?算了,你这脑子喝酒喝坏了。”
焦大……,你是主子,你说的都对。
告辞出来,焦大见了带队的家将张三,顺手提了一嘴与贾琏的对话。
张三听了之后沉默一会才道:“主子说的没错,你的脑子确实喝酒喝坏了。记住我一句话,以后在主子跟前听了啥,说了啥,不可对第三者泄露半個字。”
没一会张三便来到贾琏处,小心翼翼的说了一通,最后问一句:“少爷,要不要?”
贾琏对他的举动很满意,看着一点都不起眼的张三,却是个很好用的手下。
很随意的看他一眼:“想什么呢?自己人,一点小错,你提醒过了,以后不犯就行。可惜啊,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明白事理。”
张三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反倒是后脊梁冒冷汗,随即又心头暗喜,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琏老爷有何吩咐?”
称呼在变化,贾琏再次满意的点点头;“你回去约束好众家将,届时看我眼色行事。”
张三叉手称诺退下,至门口才转身大步而去。
屋内贾琏靠着椅子背仰面,眼神飘忽,一旁的桂香知道,这是贾琏在想事情,走路的脚步都放最轻。贾琏其实是在稳定情绪,现代人贾琏的心狠手辣与古代人贾琏的心狠手辣是不同的两个概念,此刻两个概念在互相争夺道德高地。
最终还是古代人贾琏占了上风,人还是要紧跟时代的。贾琏内心建设完成后,再回味刚才张三的前后变化,心道【贾家祖辈们留下了足够的人才,却不能为贾家后人所用,只是让他们在荣宁街发霉腐烂。这些人才有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没人关心啊!】
服偏方十天之后,贾敏生产留下的后遗症彻底的痊愈。脸上依旧带着点病态,这不过是气血亏空的遗迹,随着时间推移会养好的。
以前的贾敏走路都要人扶着,贾琏来时见贾敏在后院里打拳,同样是太极拳,贾敏打出另外一种风格,怎么说呢,一股气势似乎在说:我这一拳你挨了非死即伤。
看见贾琏的贾敏,一个收式后笑着接过丫鬟的帕子擦手道:“焦大回来了,苏州老家那边的陪嫁人等也跟着回来了。你姑丈能狠下心来,实属难得。”
“大病初愈,姑母还是要悠着点。”贾琏上前说话,贾敏听了难掩欣喜道:“道理自然是都知道的,只是忍不住身子骨痒痒,再不动一动人要发霉了。”
贾琏见状忍不住长叹:“可惜了,姑母不是个男儿身!”
贾敏笑嘻嘻的摸了摸贾琏的脑袋,亲昵的笑道:“还是琏儿懂我,怎么,这是要走了?”
贾琏点点头:“是啊,有点舍不得!您也知道,荣国府……。”
看着欲言又止的贾琏,贾敏不错的心情稍稍打折,幽幽摇头叹息:“没娘的孩子!”
看着贾琏的眼神却是越发的慈爱了!
晚一点贾敏让人捧来两身衣服,让贾琏抓紧试一试,不合适的地方晚上改出来。
贾琏摸着新衣裳颇为动容道:“在荣国府的时候,新衣服都是公中统一安排绣娘去做,穿身上总觉得差点什么,现在才知道,差的是至亲之情啊。”
贾敏听不得这个,顿时眼珠子红了,抬手轻轻的打了一下贾琏的胳膊,笑道:“傻孩子,不兴说这个,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走,行么?”
贾琏笑着答应了,同样很心情很好很高兴的林如海,此刻也出现。
“琏儿,你那家将让人安排江船,这是要走了么?”林如海的气色看着好了很多,再无病态,贾敏服用针对外邪的偏方快速好转之后,林如海也跟着用了几天,效果显著。
“嗯,休息的差不多了,也该出发了。”本打算用【上路】这个词,觉得不吉利,毕竟贾琏才是想送别人上路的那个。
林如海身边的管家也换了个人,手里捧着个檀木盒子。
“本该是你姑母安排的事情,我这算是越俎代庖了。看看,不喜欢就再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