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的很慢,金石得以跟在马车边上,一直想努力的解释点啥。
贾琏撩起车窗帘子:“到车辕上坐着说话。”
金石闻言大喜,几个健步上前,车内的帘子半挑,贾琏靠着车壁问:“说说祖宅这边。”
金石回头看一眼后方,能看见冷子兴被绑着像丢麻袋一样丢一辆车上,想到此番来迎接贾琏的车马,都是自己和冷子兴一起商量安排的,顿时更加慎重了。
“回链二爷的话……。”金石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贾琏的反应,发现这位主子闭目养神呢,脸上没啥反应,胆子稍稍的壮了点:“主家只有一房留在金陵,其余的陆续北上京城。这一房为玄租那一辈的妾生子,平日里住在城外,以务农为生,守护祖坟。”
贾琏依旧闭着眼睛,金石继续:“这一房当家人唤作贾光,家人也都算本分。主家在金陵的产业,有宅子一座,店铺若干,主要负责采买,每年定期送往京城备用。周瑞来过一趟后,小的交出事权,日常只是守着宅子。冷子兴在外置办了一处宅子,养了一个外室,日常也都住在那边。只是每逢运货上京时,才会来与小的知会一声。”
贾琏睁眼,抬手敲了敲车壁,马车停下,后面的焦大立刻上前:“爷!”
称呼完成了转换的焦大,越发的熟练自然了,没法子,贾琏给的太多了。
“你带几個人,找人带路去抄了冷子兴的宅子,账本必须全部带回来,由账房审查。”
焦大应下后,金石赶紧下车,安排人给焦大带路。
这个时候再看贾琏带来的人,呼啦啦的拉出几十米的距离。此前带来的三辆马车,根本不够用的,临时又在码头租了辆车载人,余者都牵马随行。怠慢了啊,金石不禁暗暗害怕。只能暗暗念叨,希望贾琏能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放过自己。
贾琏说的账房是从林如海处借来的两个账房,完事还要送回去的。查账的事情,贾琏自然也是能做的,累着自己没必要。
回到车上的金石继续等候询问,贾琏却没有再问的意思,金石依旧忐忑不安,没话找话:“琏……爷。”想起焦大的称呼,金石临时改口。
“嗯?”贾琏表情没啥变化,称呼什么的,不是不在乎,而是金石这边真的无所谓了。
“小女鸳鸯在老太太跟前行走……。”金石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陡然止声,只因贾琏睁眼淡淡的瞥来,顿时整个人都坐直了,战战兢兢不敢乱动。
“鸳鸯我见过,挺乖巧的,虽说老太太管教的好,也有做父母的言传身教。”
金石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谢琏爷夸赞!”
鸳鸯能做到老太太一刻都离不开的程度,说的夸张,实则也很说明问题。
由此贾琏想到了贾赦讨要鸳鸯的事情,忍不住想刀人。
祖宅门口站着一群人在等候,金石远远的见了,立刻向贾琏解释:“林家姑爷派人快船传信,贾光一早便来了,这都等一天了。”
贾琏看看日头,还真是天色近黄昏了。算算时间还真是啊,可不是等了一天么?
仔细看看,这位族叔穿着一身新,很有点小时候父母箱子底常年放着一身好衣服,逢年过节才舍得拿出来穿上的意思。(PS:作者七零后,所以才有类似记忆。)
下车的贾琏没有端架子的意思,笑眯眯的上前行礼招呼:“族叔守护祖坟有功,怎敢劳您久等,琏之罪也。”
气质上就是个老农的贾光连声不敢,贾琏谢过一干族人,请贾光先行。
贾光无论如何都不敢先行,由此贾琏不禁暗暗推测,京师那边对守祖宅的这一分支,压制的有点狠啊。难不成,他们以前犯过大事?
祖宅这边没几个丫鬟,进门后院子内站着的都是一些妇人,应该是临时从各家要来干活的。贾琏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猜测,冷子兴的宅子里都有几个丫鬟?
尽管事先仔细打扫过宅子,院墙上的斑驳,还是让站在院子内的贾琏感受到祖宅年久失修,这是一座三进的宅子,规模比起荣国府差了十万八千里。抬头看看,屋顶有一些新换的琉璃瓦,夕阳下因为亮度的不同,格外的显眼。
贾琏看到的一切,令人想起了一个词【窘迫】,当着一干人等的面,贾琏没主动挑破。
“都累一天了,大家都别在跟前呆着了,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先给一干人等打发了,贾琏对金石道:“寻个安静的所在说话。”
金石领着贾琏往中院来,这里有安静的书房好说话。
“金陵这边的族人,过的不如意啊。”贾琏看似随口的一问,金石却显得很紧张的回答:“爷心善,比起普通人家,金陵族人不缺吃穿,十天半月的还能吃上一顿肉,日子算不错的。代善公掌家时,金陵产业比现在要大许多,只可惜族人不肖,败了大半。”
这句话虽然遮遮掩掩的,实则已经说明了问题。贾代善那会,金陵分支的族人败家了。以当时贾家的实力,怕是没几个人敢坑害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