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子不贞,不管在哪种家庭,哪个阶级,都不可能得到宽宥。 甚至,还要连累子女。 在邵家,长辈们能顾及孩子,护着孩子,淡化处理,已然是极不错了。 就邵老夫人如此重规矩,还惦记着小孙女的未来,也算是慈爱了。 邵兰香被母亲托付看顾小侄女,她也是没推辞的,甚至,早就安排好了。 邵老夫人见女儿揽下了关照小孙女,的事,便点头道:“秀雪睡你那里就好,这孩子日后得留在扬州了,你看看她是在扬州上学,还是和你去南京?” 既然要休离白氏,邵秀雪肯定不能再去北平的。 邵兰香本想带着邵秀雪去南京。毕竟母亲年纪大了,身边还有个侄儿,再多操心个孩子,精力肯定不够。 可想想大侄女,她有些迟疑了。 见女儿没回话,邵老夫人抬眼一看,闺女皱着眉头呢,忙追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显然,邵老夫人是想女儿带走小孙女的。 邵兰香忙摇头道:“没事,就是想等等大哥的信,秀雪上的是新式学堂,进度如何?还得问问大哥,不然,不管是在扬州,还是在南京,都不好安排。” 这些邵老夫人不管,见女儿肯管,她就安心了。 如今,她想着,能为儿子娶房书香闺秀做媳妇,已经来了精神,问道:“明康几时回来?” 邵老爷子信上已经叫儿子速归了,见老伴问,他回道:“应该一收到信,就往回走了。” 想想外头还没安稳,到底还是担心儿子的安危,老爷子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 邵兰香知道外头的消息,见父母担心,忙安抚道:“没事,津浦路一直通着,并没被战火滋扰。只等哥哥的电报一到,咱们就派人去浦口接站。” 见女儿这么说,老夫妻俩个都松了口气。 老夫人一早上累得不轻,说着话,心情一松,人就没精神了。 邵老爷子和邵兰香待她睡下后,便出了喜福堂,往老爷子前院书房走去。 前院书房是邵家重中之重,说话方便安全。 一出了正堂大院,父女俩被冷风一灌,齐齐打了个冷颤。 小翠和章老管家忙将父女俩的毛大衣给他们披上。 邵兰香披着大衣,这才暖和了些,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怪我想的不周到,带累的阿爸都受了冷风。” 邵老爷子无所谓地道:“一大早的,穿着个大毛衣裳也活动不开,咱们不穿才是对的,没得整天裹成个球。” 刚才,女儿在屋内不想穿大毛衣裳,邵老爷子也是点头的。 他老人家也是憋了一夜,被屋内檀香熏的人晕乎乎的,想着出来吹吹凉风,好清醒些,没想到外头如此冷。 两处院子离的不远,重新穿戴好,一行人又往前走。 这时候,家仆们已经开始四下收拾了。见了老爷子父女俩,齐齐拜年问好。 人一多,气氛就热闹了几分,看着也有了几分新年气象。 邵老爷子年纪上来了,就喜欢个喜庆,瞧着心情好了不少,还吩咐章老管家给大家赏钱。 邵兰香也凑趣地叫小翠记着打赏。 有赏钱拿,家仆们就更是干的开心,谢声一片,对昨晚的经历,也释然了。 好心情的父女俩,踏着青石板路,脚下快了几分,没一会,就到了书房。 书房显然已经叫人收拾过了,屋内暖暖的,也没有燃了一夜炭盆的烟火气,嗅着好似清香醒神的味道。 邵家父女俩个向来活的雅致,昨儿憋了一天,早上又是劳神劳力的,这会子,人早就烦躁的不行了。 这突然的,被这股清新之气一冲,两人齐齐深嗅了口,松缓了心情。 小翠已经沏上了茶。 父女俩个一坐定,邵兰香便亲自给父亲端了茶,笑问道:“阿爸,刚才您用的少,现在要不要再用些茶点?” 回到自己的地盘,邵老爷子身心舒畅了不少,往椅背上一靠,道:“不用了,喝些茶水就好。” 邵兰香也不强求,点了点头,自己也端了杯茶,轻抿了口,赞道:“不错,这茶闻着就香,喝着只回甘不甜腻。” 邵老爷子乐道:“这是瞒姑鼓捣出来的安神茶,好似还有几味难得的药,一道研磨成的。” 邵兰香见猎心喜,忙道:“这个好,回头我问瞒姑再要些。” 邵兰香的话,正好叫章老管家听了,不由的好笑,他可是知道,老爷子有多舍不得这药茶。 这不,邵老爷子听的女儿的话,瞧着水汽氤氲的茶杯,淡淡地道:“女孩子常喝它不好吧,我听瞒姑说,这茶分人喝的。” 邵兰香知道,自家阿爸这是怕自己问他要茶呢,乐得同老爷子逗趣,便笑了道:“您放心,我自己个不喝,给您女婿要的,他时常睡不着,喝这个正好。” 听说是给女婿喝的,邵老爷子倒是不好小气了,只得肉痛地道:“行了,这个药茶很难弄,瞒姑弄成了,就全送给我了。回头,从我这匀些,别去折腾瞒姑了。” 听的这茶如此难得,邵兰香心里酸酸的,瞒姑这孩子就是这么有孝心,做什么都默默无闻的。 想到从出事到现在,母亲一句也没提这孩子好不好,有没有受到惊吓?她心里就忍不住地替孩子伤心。 好在这个家里,还有老爷子护着这孩子,她自己也不会叫瞒姑受委屈,心里才松缓些。 遂,她深吸了口气,道:“这茶难得,过年前后,瞒姑这孩子确实累得不轻,阿爸这里有,就先匀我些好了。” 邵老爷子也不是真小气,没好气地白了女儿一眼,便低头品起了茶。 章老管家瞧着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