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徐来,坐卧都开始微热了起来。
邵韵诗顺着姑姑的目光,往外头大日头看去,也是有些不愿出门。
邵兰香倒也没狠拦着侄女出门,只问道:“瞒姑,你真决定去考圣约翰大学?”
邵韵诗知道姑姑舍不得自己,可她更舍不得老姑奶奶。且,她也不想再麻烦姑姑了,她可是知道,姑父准备调动了。
遂,邵韵诗难得认真地道:“姑父这次要调往武汉,姑姑还是跟着一道去得好。”
邵兰香本来是一定要留下侄女,在南京上大学,陪自己的。且,为这事,她还特意和姑妈沟通过。虽姑妈还没给个准话,可到底松动了不少。
没想到前几天,丈夫回来说他要调往武汉了,当时她人就有些不好了。
要知道,这么些年来,夫妻俩个还没安定多少日子呢,这都准备要孩子了。
邵韵诗见自己说完话,姑姑就有些不高兴了,不由地有些后悔,忙道:“武汉也有中学,姑姑去了照样可以上班的。对了,姑父这次调任,会高升吧?”
说起丈夫升职,邵兰香总算是高兴了几分,点头道:“嗯,这次你姑父调往武汉确实是高升。只是那边的关系错综复杂,昔日桂系的人马仍旧有些盘根在那,你姑父是黄埔出身,难呀!”
正好邵韵诗转了回来,听了这么一耳朵。
几人见她如此乖巧,都会心地笑了。
这样?邵韵诗想了想,“若是如此,姑姑是不是就要回扬州了?”
邵兰香知道丈夫这时候带学生来家,肯定是有事商量,便点头道:“我知道了,要不要现在就送茶水去书房?”
老穆心里明镜似的,不愿多说,只呵呵笑了道:“你放心,有学林那小子稀罕着萌萌呢。再说了,春蕊不是很体贴吗,你小子不用羡慕旁人。”
冯毅和郑春蕊是订的娃娃亲,两家只互送了信物,还没正式办订婚酒。
知道孩子想岔了,她忙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姑父想先去稳定了局面再说。”
所以,江哲凯听了冯毅的话,并没什么反应,只是想着该不该带妻子去武汉,这样孩子也能快点来。
且,刚才屋里那一瞬间的尴尬,因为女孩子轻快的嗓音一下子就冲刷掉了。
遂,想到某种可能,她不由地沉了脸,“难道姑父想留下姑姑?还是说,有谁想叫姑姑留下?”
都是知己人,江哲凯一坐下,便对妻子道:“今儿留冯毅和小穆吃饭,你交代厨房一声,整治几个好菜。”
邵韵诗忙道:“我叫喜妹去厨房了,她会做我喜欢的,谢姑姑姑父挂心了。”
江哲凯和冯毅,以及老穆都是山西人,所以他们极喜欢孙娘子的手艺。
俩人正说着,江哲凯回来了,还带着冯毅和老穆。
见姑姑还没定主意,邵韵诗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那就先留下?”
江哲凯面色一沉,问道:“怎么了?”
其实,江哲凯夫妇俩个心里都有数,他们没孩子,并不是不能生,而是时间问题。
她倒是不觉得担心,毕竟她跟着姑姑生活了这么久,早就知道姑姑并不是不能怀孕,而是姑父太忙而已。
江哲凯没什么,冯毅和老穆齐齐松了口气,极感激地看了眼一脸明媚的女子。
冯毅有些皱眉地道:“母亲想叫我们订婚后,直接结婚,她老人家急着抱孙子了,所以时间……”
转脸,她瞧着姑姑有些发苦的笑,忙轻快地插了话,“孙娘子说,她知晓冯大哥和老穆大哥的口味,定不叫他们失望。”
冯毅叹道:“萌萌比韵诗还大四岁呢,一点没韵诗听话,这样的事,若是她,铁定不愿意去做。”
他这话说的真心,可也只有父母疼宠着的孩子,才会如此痞癞吧。
冯毅正因刚才的失言有些懊恼,忙接着这话,笑了道:“韵诗其实可以试着尝尝我们山西的面点,做得不比淮扬的差。”
且,她自打同姑姑一道生活后,就暗暗地替姑姑调养了,联想到姑姑的生理期,再算算姑父这段日子在家的天数,怕是姑姑也快有了吧。
江哲凯听得侄女的话,还是顾忌妻子的,便问道:“孙娘子定会做她拿手的面点,你们吃什么?”
江哲凯听了这话,看向冯毅,笑问道:“你和春蕊几时订婚呀?”
这孩子礼太多了,屋里几人齐齐叹息。不过,多少都知道点她的身世,倒是理解中又多怜惜了她几分。
丈夫当着旁人的面关心自己,邵兰香一下子欢喜了起来,笑道:“我还是能吃些面食的,只不知瞒姑中午吃什么了?”
这些政治角逐,邵韵诗虽不关心,也是知道的。更何况因为有前世的阅历在,她怕是比姑姑更知道这里的艰险。
邵兰香见侄女沉了脸,知道这孩子灵秀,也有政治眼光。
虽说丈夫这是关心自己,可当着旁人的面如此,邵兰香还是嗔怪地给了丈夫一眼,边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