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心事最磨人。
尤其还是别人家的糟心事。
一时,偌大的厅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沉默着。
凌珠最是忐忑,毕竟自己的前程全在陆家的态度上了。
陆氏心思简单些,吹了会风。冷静了几分,她先担忧道:“大表哥是个固执的,怕是难信咱们的话。”
凌珠是个明白人,听了这话,当即道:“我也是有所求,不然也不会冒险来这里,若是麦家想要见我,我是可以出面的,不过……”
陆家众人见凌珠说话爽快,还是挺高兴的。对于她有所顾忌,也很是理解。
陆氏最直接,见凌珠有些为难的样子,当即道:“凌小姐,你有什么不便的直接说,我们不会搪塞的。”
陆六顺也跟着道:“你安心,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打探的很清楚了。”
明白人说明白话,凌珠只微微尴尬了下,便正色道:“我也不瞒着你们,这次我之所以急着逃出来,是因为金老板想纳了我。”
什么?!陆六顺当即一惊,直接问道:“哪个金老板?”
凌珠并不是十分清楚金老板的事,见陆老爷如此重视,还当他也惹不起。
对此,她虽有些失望,可也不想因自己将无辜的人拖入危险中,便直言道:“就是东北的那个金老板,他家在青岛有个马场。”
东北来的金老板,青岛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
陆家几人除开陆老夫人,都知道。
凌珠见他们没打断,就又道:“对了,他东北的夫人是个日本人。”
啊?!陆家人这会有些吃惊了,这些消息还真令人想不到。
陆老夫人虽不知道什么金老板,可不妨碍她爱国。
只见,她老人家皱眉道:“这咋还娶了个日本婆娘,他家老人居然就肯了?”
陆老爷子看了眼不懂政治的老妻,叹了口气。
陆六顺夫妇也是无奈,这金老板可不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吗,哪里有家国天下的情怀。
遂,屋里无一人说话,气氛低沉的很。
凌珠见陆家人如此,越发觉的对方怕是惹不起金老板,忙道:“陆老板,若是我不方便留在青岛上学,能悄悄地送我南下也成,我在南京那边还有个认识的人。”
陆家人怎么能信这话,知道这孩子是怕拖累了人,不由的对她更是看好几分。
陆老夫人直接道:“这不关你的事,你留下读书,我们还是能办到的,只是不知道可有人认识你?”
她老人家也是怕书寓虽是借名,可万一凌珠露过脸,也是难办的。
凌珠见陆家人并没有推却的意思,且还细心地提点,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我们来青岛没多久,没有人认识我。”
陆氏也不白目,忙道:“那北平那边呢?”
要知道,书寓在北平就开起来了。
凌珠一点也不怪陆氏直白,反而感念她的这份真,忙解释道:“夫人放心,当初在北平,日子刚不好过的时候,我就开始洗衣做饭了。”
可怜的孩子,陆老夫人听了一叹,“都过去了,日后有咱们护着,再不会叫你受罪了。”
凌珠倒是不觉得苦,比起死掉的人,她能活着就不错了,更何况,她苦些能换来清白,有何不好?
不过,得人怜惜,凌珠也是心头暖暖的,带着笑道:“多谢老夫人,虽说那时候表舅妈嫌弃我丢人,家中但凡来人,我都被支使跑腿打杂当使唤丫头,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苦。”
“是呀,比起伺候人,还是当丫头来的好些。”陆氏就是个直接的。
凌珠倒不觉得尴尬,恢复了些本性,慧黠地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平时,我就刻意地弄的惨些,额头还修了个大大的刘海。”
陆家人看向眼前的女孩子,还真是,这刘海可够遮住一张脸了。瞧着这样的孩子,个个都善意地笑了出来。
对聪明的人,陆六顺还是高看两眼的。且,这位凌小姐不仅聪明,还自重呢。
遂,他带着淡笑道:“凌小姐你很不错,只要没有人认识你,回头开学了我就送你入学,你可想好了上哪所学校?”
陆家人如此爽快,很是叫凌珠感动。说实在的,她来陆家,也不过是想借着陆家寻上麦家,毕竟,她的消息只是针对麦家人。
本心里她十分想就此赖上陆家,可人家如此真诚,她倒是改了主意。
想到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金老板,凌珠敛色道:“我想想,还是不能麻烦您们,……”
她话没完,陆六顺便了然地打断了,“你安心,我并不怕金老板,刚才只是吃惊于他居然有位日本夫人而已。说起来,这个事还真没人知道。”
凌珠见自己刚才误会了别人,有些不好意思,忙补充道:“这些也是我偷听到的,好似那位日本夫人的血统也不纯正。”
这就对了,陆六顺也没再问。
陆老爷子跟着安抚道:“凌小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