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槿眸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但很快被掩藏了去,她看向婢女手中端着的药材,微微皱了皱眉。
“第一项,辨药。”范县令开口,随意点了一名女子,“就你先来吧。”
女子犹豫地走上前来,许久也不开口。
范县令失了耐心:“你到底会不会医术?”
“回县令,小女会一些!请再给小女一些时间!”女子急忙应到,声线有些许颤抖。
一旁范大少冷哼:“你怕不是就看到了我县令府张贴的重重有赏四个字?没医术来凑什么热闹!来人,胆敢欺骗范府,杖责二十!”
女子听闻骤然失色,在一旁坐着的众人皆欲起身逃跑,被范府手下拦下。是啊,这小小的京外城,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医者?
“范县令,范公子饶命啊!”女子跪下来,苦苦哀求。
“哼。动手吧!”范公子冷哼一声。
“慢着。”清冷女声传出,这倒像是范大少的手段,想起同样被如此对待的三七,许槿忍不住开口:“放了他们,我能医好京外城百姓咳疾。”
“你大胆!”范大少道,“本少让你开口了么?还有你们,还不快...”
话未说完,范大少察觉到范县令带有警告意味的视线,缄口不语。
“许医娘请。”范县令笑眯眯地看向许槿,“你们可以走了。”
任凭范大少如何心有不甘,众人都赶紧逃离了范府。许槿不急不慢地走上前来,开口:“车前草、茯苓、鹿茸...”
一连串地将一列婢女手捧的草药名尽数报出。
“不愧是许医娘,无愧京外城百姓誉你为神医。”范县令笑了笑,“第二项,试药。”
说罢手一挥,手下推着一位老者出来,止不住地咳嗽。
“他患咳疾已三月之久,无人为他诊治,还传染了众多百姓。我于心不忍啊,许医娘,你可否治好他?”
“当然。”许槿也笑笑。
范县令忽地凝视着她:“许医娘医术高超,想必是没问题的。但若无效果...”
“大人敢处置小女么?”许槿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范县令想要进汴京城,和自己合作是他唯一的机会。
“你倒是有胆量。”范县令收回视线,对身旁的仆役道,“收拾一间居室,给许医娘住下。”
“是。”
––
汴京城内,全然不同于京外城。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冬日暖阳照在汴京城街上,世家小姐们捧着手炉在街上相携出行。这时,一辆奢华马车驶过,凛风吹起车帘,露出车内女子的容貌来。少女头上正是金蕾丝牡丹形的朱钗,耳垂旁一对紫玉金流苏耳珰微微摇晃,披帛绕肩,珠光宝气。
“父亲还未说什么时候回宫门么?”少女朱唇轻启,“汴京城我都待倦了。”
侍女流苏轻声安慰道:“小姐,老爷说还要在汴京城待上一段时日呢,若您无聊,不妨邀其他贵女来聊聊天。”
“聊聊聊,和她们攀比起来,我累得很。”眼眸半阖,少女把玩着手里的请帖,“罢了,还是去吧。”
张眼细细看去:彭小姐彭京遥启。
还未等彭京遥打开请帖,马车外旗鼓震天,帘随风动,流苏拍了拍她的手:“小姐你快看,那不是景王爷么?”
听到景王爷三个字,少女脸上的不耐之色霎时褪去,“谢琅?”
彭京遥连忙掀开车帘望去,街上百姓纷纷出户欢呼着,远方一颀长身影踏马而来。
男子俊朗的眉眼里敛着兵戈铮然,身披银色铠甲,身材修长,笑容潇洒又狂妄。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彭京遥脸颊爬上一抹俏红。早些年便见过谢琅一次,没曾想过了几年,少年容颜更加出色。举手投足牵动她的心弦。
她微微一笑,放下车帘:“汴京城,好像也没有这般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