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既已归朝,搁置许久的庆功宴也提上了日程。
这几日,许槿又打听了有关彭邺的许多事,这才知晓他已官居一品,为李丞相一派,深受帝王信任。
不过今日,她又听到了些不一样的。
彭府动了与景王联姻的心思,此时太后据说也很是支持,景王与彭小姐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
如果真是这样,那谢琅就站到了她的对立面,这实在不算是一件称心的事。
这时,三七推门而入:
“姑娘,外面有人来了,自称是景王府的人。”
“王府的手倒是伸的长。让他进来。”
她与三七夏栀二人不过是在这家客栈住了一晚罢了,行踪对景王府来说如此轻易迅速就能打探到。可见景王在汴京的势力有多深。
“许医娘,突然拜访,还请见谅。”来人正是暗影。
“侍卫大人,既身处汴京,我已不是医娘,大人唤我许槿便可。不知景王殿下有何事要找小女子?”
“许姑娘不知,您医术高超之事已传入太后耳中,明日殿下庆功宴,太后娘娘点名要见你。”
“小女竟不知自己有这般本事,能得太后娘娘青睐?”
暗影回道:“许姑娘不必自谦,今日王爷派我前来,就是知会姑娘一声。明日一早便有王府车马送姑娘一人入宫,还请姑娘有所准备。”
语毕,暗影就离开了。
“太后……”许槿闭了闭眼。
没想到这么快就不断与皇室之人有的联系,有利也有弊。虽说四年已过,但若与彭邺打上照面,仍有被他认出的可能。只能给自己,一个不同于以往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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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很快便到了,清早刚出客栈,便见景王府马车已到,气派得很。许槿身着一身白云丝长裙 薄雾紫色烟纱的外裳,头发精致地挽在脑后,发间插着珍珠的水玉兰花簪子和流苏步摇,面纱依旧,衬出她精致的眉眼。
掀开车帘,未料谢琅在车上等着自己,许槿开口问道:“王爷怎地亲自在车上等小女?”
“别自称小女了,本王听着别扭得很。今日乃本王庆功宴,许多世家皆会前往,本王曾称你是我的人,你自然不可有半分差错。”
“王爷的意思是?”
“今日到场的除了崇平帝和太后娘娘,还会有淮南王与太子。淮南王是本王亲弟弟,此人你不必太过拘礼;太子殿下喜怒无常,别招惹他,给本王添麻烦。”
许槿疑惑:“不是太后娘娘单独召见我吗?”
“太后当然是先要出席本王的庆功宴。此次庆功宴,一为本王平乱之功、二为京外行善之举。因此,你亦为功臣,理应与本王一同领赏。”
不妙。露了面,便有可能碰上彭邺。
“一定要如此吗。”许槿垂眸。
谢琅挑了挑眉:“你有顾虑?”
“没有。殿下,我们快些走吧。”
谢琅没有再过多追问,是以,车马朝皇宫驶去。
渐渐地,一座座深红宫殿出现在目光之中,金色的屋檐闪烁无边的光芒。侧门开,谢琅和许槿下了马车,随着引路的宫侍往里走。
走过长廊、前殿,便到了庆功的地点。此时已来了不少人,许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很好,彭邺没有来。
察觉身后人的目光,谢琅道:“安分点。”
话音刚落,就有人的声音响起:“皇兄!”
二人回头看去,此人正是方才谢琅口中的淮南王,虽是皇室子弟,但丝毫没有架子。上前又问:“这位姑娘是?”
“京外的许医娘。”
“原来,是许医娘。”许槿这才注意到,淮南王身后走出一个温婉的女子,容貌并不出色,但很耐看。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起初,有种淡淡的疏离。但很快有了变化。
像是,忧伤、怜悯?
在脑海中寻找了一番,许槿真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女子打过照面。
“皇嫂也来了?”谢琅似感到意外。
淮南王朝身侧女子看去:“婉清?你身子弱,为何不在府中好好修养?”
沈婉清回望过去:“妾平日在府中呆惯了,颇感无趣,这才出府跟上了王爷。”
淮南王点点头,随即四人入座。
令许槿更未想到的是,这位淮南王妃坐到她身旁来,问道:“冒昧许姑娘了,不知许姑娘是哪里人?”
“金陵人,父母早亡,这才到京外谋生。”
没想到原本用来应对彭邺的话,竟用到了淮南王妃身上。
“原是如此。”沈婉清点点头,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席上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这时,只听内侍高声道:“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殿外走进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旁黄袍男子小心地搀扶着她。许槿一愣,崇平帝竟能如此放下身段,倒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