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愈发盎然,枝丫初长,汴京城依然是一副安居乐业之景,却无人注意到安乐巷的寂寥。
许槿早早地到了衙门,换上便服,落座等候李玦的到来。
没过一会,李玦踏步入内,看到许槿的一刹那,眼神有微微的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
“劳烦许姑娘在此等候了,是李某思虑不周,没想到姑娘竟对这桩案子有如此热忱。”
“事关名誉,小女怎能不重视呢?”许槿并不意外,毕竟世上想插手这些事儿的女子,也确实少见。
“不过李大人果真如同传闻一般,如玉端方,君子作风,对这破案一事,也很是冷静哪。相信这案子有了大人,定能快速破解。”
李玦勾唇一笑,内心泛不住地欣喜,耳边响起李丞相的话来。
“玦儿,为父有心提拔你,但并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几日前,李丞相会见他于书房。
“父亲,我需要做什么?”
“聪明。”李丞相抬眸看他一眼,“此事正需要你自己也做点什么。我若是向圣上进言夸奖你,也不能是徒有其表,你需做出点实绩来。做知府多久了?”
“半年有余。”
“知府之位啊,听着威武,但只是个空壳子。”李丞相一顿,“兵部,才是真正有实权的地方。”
“你记住,这几日必须侦破案件,不求你精,只求快。破案要耐心,对受害者家眷要温和些。实在不行……找个替罪羊也不是不可。”
“父亲,孩儿不能这么做!”李玦听了这话,震惊地抬起头来,“您说过,做知府,最重要的是公正无私!”
“你是个聪明人。也应知道,公正无私,在何处是无用的。”
“……明白了,父亲。”
……
“李大人?大人?”
李玦猛然收起笑容看向许槿,发现对方好像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心里这才送了口气,道:“姑娘,请随李某来。”
许槿随李玦上了马车,马车旁绕着一周侍卫以护安危。许槿不禁想着,这李玦,还挺怕死。
额……还有方才衙门内他诡异的笑容,她真是差点维持不出脸上的笑意。
马车缓缓行驶着,外界热闹的声音渐渐褪去。
这是回安乐巷了?
那她今日一大早去衙门作甚?!
应是察觉出了她的心思,李玦不好意思地一笑。
“抱歉,今日未提前知会许姑娘是先勘测案发现场,顺便验尸,让姑娘白跑一趟。”
“无妨,是我过于心切。”
许槿话落,二人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滩堪堪干涸的血迹。
“这是苏母右腿被打伤,失血留下的。”许槿道。
“嗯。”二人又查勘了一番周围,发现并无其他痕迹,于是转身进入酒楼寻找苏谌。
酒楼大门打开,苏谌胡茬毕现,看上去比昨日更加疲惫。自他发现死者是自己的母亲后,便花了重金买了上好的棺材,将母亲尸身安置其中,俨然一副孝子作为。碍于真凶尚未查明,需验尸,还未下葬。
许槿李玦及他的随从跟着苏谌进了内室,苏谌小心地掀开棺材板,看到母亲毫无生机的脸色时,眼泪差点决堤。“还请李大人自己查验,还家母一个真相!”随即跪下行礼,捂眼出了门。
“大人。”一旁有一男子道,“此人死前右腿受过重伤,有可能,是失血过多而死。”
李玦摇头:“方才已勘察案发场地,地上的血量流逝不足以夺去这妇人的性命。”他挥手,“许姑娘,听苏老板说你是安乐巷的医娘,你来看看。”
许槿依言上前,仔细看过苏母的脖颈、肩膀、手臂……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许久,一言未发。
“怎样?”李玦略失耐心,询问。
“并无……一处致命伤口。”许槿闭了闭眼,有些许迷茫。
李玦并未相信她的话:“怎么会?姑娘怕不是遗漏了某处,章叔,你来。”
被唤章叔的中年男子是李丞相府中出色的医者,他不屑地朝许槿瞥了一眼,随即验起尸来。
只是,起初自信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少爷,许姑娘说的,是真的。”
听了这话,李玦像是被劈了一道惊雷,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出师不利,说的就是他吧,这般,他如何能快速查出这件案子。
难道,真要如父亲所说,找个替罪羔羊……
不行!
正在他无措之时,许槿平静开口:“大人,除了从死因入手,我们或许能有另一条出路。”
她眸光闪了闪。
“从目击者下手。”
……
淮王府内,下人来报。
“王妃,李知府和许医娘来访。”
“真的?”听到许槿来访,沈婉清即刻起身,被侍女连忙扶住身子。“王妃小心些。”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