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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枝惊花烛 出恭

姜文瑶阖上《闺中录》,将其往马车坐上一丢,道:“不堪入目。”

她心想,一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君王,居然是个闷骚男。

琅乐低头闷着笑,扶姜文瑶下了马车。

地上积雪厚厚一层,踩在上面松松垮垮,绵绵呼呼,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她们行至张府门前,两个侍卫迎上前来,其中一个恭敬行礼道:“张大人正在府中水榭,抚琴恭候太子妃。”看来,这个张睽已经料到,她会来找他。

说话间,侍卫放行。姜文瑶和琅乐一同迈进了张府。

新年刚过,府中喜庆物摆放不少,且张府多植松柏,冬雪中生机勃勃,傲然挺立,其庭中亦有三两株枇杷。

姜文瑶站立在枇杷树下,过往岁月,油然而生,怜悯之情涌入心头,竟胸口有无语哽咽之感。上一世,张睽被赵承郢赐婚,迎娶户部尚书仲叔景之女,仲萋萋。

风跟着吃紧,雪缓缓飘落。

这一会儿功夫,赵承郢的马车已行至太安殿前。常瑛见赵承郢下了车,忙赶上去行拜礼道:“陛下,差老奴接三殿下进殿。”

赵承郢佯病道:“常公公,稍候,本王突感不适,恐有内急。”

常瑛脸一黑,冷冷道:“三殿下,陛下那边老奴不好交待。”

“你站着就行,本王去去就回。”话刚说完,赵承郢就爬山马车,对驾车之人道:“裴礼,我们走,本王要出恭。”

“好咧,三殿下。”说着,马背上的裴礼,腿一夹,马蹄踏起,扬了常瑛一脸雪,就走了。

赵承郢不拘小节,朝常瑛所站的方向,放声且撕心裂肺地高喊了一句:“你慢点,本王要泄了。”

那一刻,他一点都不想要面子。

裴礼强憋着笑,骑马一路向北。

宫道之中,裴礼驾着马车,问道:“三殿下,眼下我们去哪?”

“西昌楼,喝酒去。”赵承郢爽快道。

“三殿下,这怕不妥,太子妃走前叮嘱我,要护好殿下。”

赵承郢这么机灵一人,哪会不知太子妃要裴礼监视他。

“裴礼,你是我的人,自然要跟着本王吃香喝辣,她让你监视我?你嘴上应下就行,不要理会她,本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溜出宫。”赵承郢一脸别耽误本王喝花酒的劲头,“对付女子要言行不一,今晚本王就睡西昌楼,你不说,我不说,她怎地知道。”

裴礼一整个肃然起敬,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呆呆应道:“陪殿下尽欢。”

赵承郢好言好语道:“今晨下朝,杜伢和本王说,西昌楼新进的花魁美若天仙,本王带你去看美人帐下,载歌载舞。”

裴礼笑裂开了嘴,道:“听殿下安排。”

常瑛气不打一处去,学着马蹄踢了一脚雪,踉跄着打算回太安殿告状。不曾想到,透着雪雾,常瑛看到不远处宫道,飘来一宫辇。

辇上之人,常瑛认得。那乃是当今正受陛下恩宠的萧贵妃。

姜国萧氏长女,萧绮梦能歌善舞,尤其弹得一手绝世箜篌。

当年萧绮梦不远万里,和亲到汉国,初入阊都之时,恰逢新春佳节,为祝皇恩浩荡,江上永固,永乐殿上弹奏了一曲《阊平乐》,殿上群臣无不赞不绝口,陛下更是龙颜大悦,免了姜国一年朝贡。

常瑛吃了瘪,心里憋屈,见了萧绮梦竟愣在风雪里,未行大礼。

“常公公,你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么?要是你这双眼睛也多余,本宫明日差人挖了你的狗眼。”萧绮梦恐吓道。

常瑛连忙行礼,认怂道:“老奴,该死,还请贵妃娘娘宽恕。”

“罢了,本宫问你,三殿下可曾来到?”萧绮梦询问道。

常瑛道:“回贵妃娘娘的话,三殿下刚到太安殿,说是要出恭,又不知去了哪里。”

萧绮梦含着笑:“劳烦常公公进殿,替本宫传个话,说本宫求见陛下。”

常瑛阿谀道:“大雪甚寒,锥人心骨,请贵妃娘娘偏殿候着,老奴去去就回。”

说完,常瑛转身,旋即冷下脸,朝太安殿走去,心里甚是不痛快。

灿兰仔细扶着萧绮梦,到了偏殿,多嘴道:“娘娘,何必给这常公公好脸色看。”

“切勿多言。”萧绮梦训戒道:“和本宫讲也就罢了,你这话若被旁人听见了,免不了落人口舌,久居深宫活着最重要,不要盯死了一个立场,要懂得大树底下好纳凉的道理。”

“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谨遵教诲。”灿兰幽幽吞吐道。

萧绮梦等陛下宣召间。

姜文瑶被张府的琴声收敛了心魄,行走间越发觉得远处的曲目耳熟。

张府的水榭依山旁水,曲径通幽,红色的蜡梅夹道而植。

姜文瑶以此看得出,张睽也是个大雅俗人。

冬雪似三月柳絮,绕人衣袖。

上一世,张睽喜她所喜,爱他所爱,唯独最后和赵承郢对着干,最终落得个被逼自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