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顾徽最终还是答应了程宁要独自冷静几周的提议,还亲自替她买了海南的机票、预定了酒店。他其实对海边是有阴影的,毕竟前世就是在游艇上被她推下水,可程宁非常坚持,他只好妥协。
程宁对这次出游准备的很充分,提前一整天都在书房里写写画画说是准备假期规划,她说以前忙于工作都没好好享受过,这次要尽情的感受一次海风。
出行当天顾徽亲自开车将程宁送到机场,或许是这次僵持的胜利让程宁心情很好,她一路上都在哼歌,看顾徽一直一副被抛弃的小表情,还有心情调侃他。
“怎么?是想到我要享受阳光沙滩帅哥了,这么早就开始吃醋啦?”
“……是。”
见顾徽这么坦诚的承认自己吃醋,她也只好安慰说:“好啦,我只是去一个月而已,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最后1周也可以来找我。”说完补了一句“不过你前3周千万不要来找我,说好让我一个人思考下人生问题的,嗯……每天晚上可以打一次电话,不超过1个小时。”
顾徽捏了捏眉心:“我真的不明白,你说你不是要离开我,那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分开一段时间呢?”
程宁靠在椅背上,她向窗外看去,车速并不快,夕阳洒满整个城市,高楼上被染上耀眼的金色,街边的绿化带从身边消失,又出现。这个城市和她上一世所生活的城市几乎没有区别。
她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穿着白色衬衫看上去显得很消瘦,可她知道衬衫之下他的肌肉有多么的强壮。
这个世界和她之前的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学生时期试图忘掉世界差异,按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可周围想要被她保护的男性、和挑衅她的女性都时刻提醒她,这种想法的她是个异类。
工作后接受世界差异,竭力融入,可身边最亲密的人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让她明白,并不能简单的将自己认知颠倒套用。
前世到底存不存在,是不是仅仅只是一个梦,如果存在,那么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来到这里到底是神的意志还是只是时空的偶然,将她从一个普通人置换到性别阶级双重优势地位,是对她的奖励吗?
如果不存在,为何会有梦如此真实,古人总说从梦里得到了神的启事,那么这些梦又预示着什么,神想要告诉她什么启事吗?为什么选她,是在警告她吗?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割裂成两个人格,一个人格说: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反正世界只存在于你的心中,只要能快乐,你可以放任自己做任何事。
另一个人格说:你要认清自己的心,你要守住自己的心,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你既然已投身其中就需要适应规则,不可以恣意妄为。
在这两种声音的左右下,她终日惶恐不得安宁,她心中有一个小人一直活在恐惧中无法长大。
以往她投身在现实世界里,时刻告诉自己现实意义的成功才是最重要的,她用忙碌的工作和爱情压制住心中的不安,可如今现实世界抛弃了她,她才发现之前只是对心中的裂痕视而不见,并没有填补它。
她快要被这两个人格撕裂了。
可这些并不能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人说,包括自己身边的这个人,这些东西只能自我消化。
程宁将情绪掩盖,笑嘻嘻地对顾辉说:“你就当我想放个假了吧。”说完她又觉得这个理由不够有说服力,故意撅起嘴,作出生气的模样:“而且我总要给你一些惩罚,让你知道做错事要付出代价。”
顾徽无奈的笑了笑:“你那天晚上的消失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沉重的惩罚。”
程宁哼哼了两声,笑着说:“还不够,那次是对你架空我的惩罚,这次是你对我不信任,老是冤枉我和别人有首尾,还牵连人家向戚戚的惩罚。”
这个“人家向戚戚”听在顾徽的耳朵里,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但他还是对程宁依依不舍,将程宁送上飞机之后,目送程宁所搭乘的飞机看不见了才回去。
程宁刚走,他就觉得人突然变空了,这种空是从心理上,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了根基。仿佛是藤蔓突然离开了它的大树,挣扎着四处寻找自己的依附,只有当它仅仅的攀附在树干上时才能得到解脱。
他恨不得立刻跟着去找程宁。
可是不行。
顾徽同意程宁离开的原因,也是集团目前危机重重,他无法分心一遍兼顾处理集团里潜在的危机,一边去重新将程宁把握在他的手中。
程母已经顺利当上了商会的会长,并且成功进入A市副市长候选人的名单。可四次潜伏着的野兽并没有因此消失,它们藏得更深了,并且虎视眈眈的盯着程氏集团,顾徽相信,一旦程母势弱,它们就会像饿红了眼的狼一样扑上来。
相比之下,保护程氏集团更重要。他,程宁,都需要程氏集团给他们的庇护。他要让手中的权势足够强大,足以为他们提供保护。现在的力量还是太弱了,仅仅依靠程母一人的话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