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了,只想着那回上巳宴,阿兄宁愿要狗也不肯给嫂嫂要下那颗夜明珠,便想替嫂嫂弥补了那遗憾,忘了嫂嫂不能用。”
宗孟芙把木椟递给侍女收着,遗憾而可惜地望了罗婉一眼,“嫂嫂,等我阿兄中了状元,做了相公,我一定送你一颗。”
宗越在旁边的席上,也听见了这话,手中捏着酒杯,冷峻的凤目又半垂了下来。
他想吹个口哨把他的鹰召过来,他的鹰最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宗孟芙满头都是。
但罗婉说过,让他以后做事要顾忌名声,不要胡作非为叫人诟病。
宗越看向另一个席上坐着的瑞王,正春风得意,和宗家几个堂兄弟把酒言欢,说着他这次去北都又被圣上夸奖了。
瑞王遥领五州节度,虽才领职两年,每逢岁节,必向圣上呈递许多绢帛,言是升平盛世百姓富足,他治下五州上下将官感念圣恩,主动进献,且每年五州所征税赋甚至可与都畿地区相媲美。正因他这副善于敛财、粉饰太平的好手段,圣上虽知他不学无术,却也对他极为宠纵。宗越起身,欲要抬步坐去瑞王所在席上,忽见府中管家神色匆匆地行来,应当是要去向父亲禀事。宗越把人截了过来,“何事这么匆忙?”
“世子,大理寺来人了,要请瑞王爷去问话。”若非急要之事,大理寺不会在瑞王赴宴的时候来请他前去问话,若非得了圣上允准,大理寺应该也没胆量追到这里来拿人。
瑞王这是犯了什么事?宗越略一思量,想到近期姜少微刚刚从北境几州折回,说不定真拿到了瑞王的把柄。“你去传话,就说,瑞王稍作收拾,马上出去。”等管家走了,宗越并没有惊动瑞王,稍稍坐了片刻,亲自去了府门,对大理寺来拿人的官员说:“你们什么身份,也敢来拿瑞王,可有圣旨?”
大理寺人言是口谕,说瑞王贪污,圣上已下令大理寺严审。
宗越没忍住笑哼了声,压制着唇角翘起的幸灾乐祸,一本正经道:“既如此,你们且随我进来吧。”大理寺吏顾忌安丰侯府正在宴客,怕冲撞了其他宾客,对宗越道:“烦世子请瑞王殿下出来吧。”“他要是肯出来,就不会叫我来打发你们,待会儿人跑了,你们交不了差,可别怪我宗家包庇。”说罢,也不等那官员反应,宗越一挥手招过几个佩刀拿人的寺吏,大摇大摆带进了府中。
“瑞王,你惹了什么好事,要圣上在这个时候派人来拿你。”
宗越直接将大理寺的人带到了瑞王身旁,特意高声嚷了一句,好像十分厌恶他让宗家蒙羞。
瑞王先是一愣,接着恼羞成怒,对大理寺来人骂道:“没眼力见的,谁叫你们进来的!”
瑞王并不害怕,有胞姊在宫中周旋,圣上顶多怒上一怒,不会真的动他。正因如此,以前他闯祸,就算有人告到圣上那里,圣上派人拿他,来人也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绝不敢如此罔顾他的颜面。
而今席上高朋满座,宗越这一声叫嚷,谁都知道他犯了事,要被大理寺拿走了。
“滚!"瑞王指着府门方向,对几个低阶的寺吏骂道。那大理寺官员微皱眉,想要说话,又怕瑞王无法无天,连他一起骂。
正为难时,听瑞王“哎呦”一声惨叫,就见宗越扭了瑞王的手臂,唯当一下按在桌子上。
“你做什么,那是你妹婿!”
瑞王被按着脑袋压在桌上,脸上、头发上已经沾染了饭菜残渣,全无体面,夏氏怕宗越做出更过分的事来,吓得这样喊了句。
“你快放手!“宗孟芙护夫心切,也对宗越嚷道。“敢骂朝廷命官,我可没这样的妹婿。”
宗越命人拿来绳子将瑞王绑了,交给大理寺吏,命管家好生把人送走。
“你!"宗孟芙咬牙切齿看着宗越,哪还有心情宴聚,气冲冲地进宫去了。
此事一出,宾客们纷纷告辞,宴席只能到此为止。夏氏来找安丰侯哭诉,倒不怕瑞王真出什么事,就是觉得女婿丢了大脸面。
安丰侯也怪宗越做事欠妥,伤了瑞王的颜面,但念他还算有些正气,遂好言教导:“你悄悄寻个借口把人送出去交给大理寺就行了,何必带他们进来拿人?以后不可如此。”
宗越不觉得自己有错:“瑞王是贪污,你那女儿又戴了一头咣咣铛铛的金玉宝珠,还动不动要送人夜明珠,我不动手拿瑞王,叫人以为你这老丈人得了他好处,和他同流合污怎么办?”
见父亲还有些不服气,宗越又道:“我横竖不在朝为官,圣上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我还不是为了你,狗咬吕洞宾,不领情算了!”
宗越大步走了,留安丰侯愣在原地,竟觉他的话有些道理。
但再有道理,也不该比他是狗,安丰侯指着宗越离开的方向,却是对罗婉道:“给我好好管教这逆子!”宗越的转变有目共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罗婉嫁进来之后的功劳,安丰侯骂归骂,心里是欢喜的,对罗婉这位儿妇十分满意,只盼着她能将自己儿子管教的更加出色。“父亲息怒。"罗婉好言安抚公爹几句,替宗越认了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