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章
罗婉把整件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
枣是宗越自己挑的,也是他差人送的,自己全程没有插手,他会不知道这次是夏氏和曹姬联合构陷她么?他上回说她给曹姬下药,也是今天这种情况么,上回没有闹出大风浪,这回便如法炮制,有夏氏助力,直闹得整个侯府都知晓了。
若那枣真是她的丫鬟亲自送过去的,这回她岂不是百口莫辩?恐怕连宗越都不会再保她。
便是现在,他明明知道曹姬和夏氏联合构陷她,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揽在自己身上,强势地平息了风波。他怎么可能会给曹姬下药,他就是不想戳破这桩诡计罢了。
一旦戳破,夏氏至多舍去一个陈嬷嬷,有公爹相护,定会安然无恙。但曹姬就犯下了构陷谤主的大罪,宗越再想私心保她,总归要落个不问是非、宠妾灭妻的丑名。所以他宁愿揽在自己身上,甚至为了不牵连曹姬,连夏氏的把柄也不揪了。
不稀奇,不稀奇……
罗婉自斟茶来喝,想,这事只能到此为止了,毕竟连宗越都想息事宁人,不欲深究,她若揪着不放,非要查个清楚明白,又要被公爹说烦扰宗越读书了。
“世子,我家姑娘是被冤枉的,那陈嬷嬷早上就过来,非要查姑娘的私账,姑娘不答应,她很不高兴,临走时特意在梅瓶那里闻了闻梅花,那药肯定就是那时偷偷塞进去的,我们好几个人都看见了,您不信问问。”雪香并没想那么多,但见宗越护着自家姑娘,还替拂云打了陈嬷嬷,便以为他是完完全全站在自家姑娘这边的,遂义愤填膺对他告起状来。
“世子,这事您一定得查清楚,那陈嬷嬷还有曹姬分明就想栽赃我家姑娘!”
宗越只是淡淡嗯了声,站了片刻,往宴春阁去了。“药从哪儿来的,谁指使你,交待清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
曹姬既与夏氏联手,不会不知道事情进展,宗越懒费口舌,开门见山地问着话,命胡奴牵来一条獒犬,虎视眈眈地伺立在旁。
这是土蕃獒犬,凶猛异常,但脑子简单,记不住太多人,只认平常一直饲养它的胡奴和宗越,咬其他人毫不留情。
“你知道骗我什么下场。“宗越又开始转玩他的短刀。曹姬自然清楚他手段狠辣,却也清楚他最大的优点,说话算话,他说不会把她怎么样,就不会把她怎么样。且他既牵着狗来讯问,就不是要听她哭诉争辩浪费时间,他心里早有判断,他不是怀疑她与人勾结,他是确定,来此也只为了要一个结果。
曹姬胡玉楼出身,最善长的就是察颜观色,她深知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妄图把别人当傻子。“请世子责罚,是我一时糊涂。"曹姬伏跪在地,识趣地并不狡辩,如实承认错误:“您许多日不来了,我以为,您忘了我,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手段,我知道伤不了少夫人,我也没想伤害少夫人,我只是想让您来看看我……”
她恳切地诉着衷肠,宗越却没耐心听,只要她把与夏氏联手的细节说清楚,最后在纸上签字画押。曹姬不肯画押:“世子,您不是说不追究的么?”“只是画个押,不罚你。"宗越道。
曹姬没有选择,心里忐忑着画了押。
宗越收起东西,才命胡奴把獒犬牵下去,起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警告:“再有下回,一并清算。”说罢便走了。
曹姬真的看不透了,宗越到底留着她做什么?她犯的错,他能轻易地不计较,心里总不会对她没有一丝情分,可若说有一丝情分,他为什么不肯碰她?既不肯碰她,为何要重金买她回来,让她进了瑞王府,不也是很好么?好过在这里蹉跎年华。宗越回到昆玉院又是很晚了,他往宴春阁去的时候,天色已沉,稀稀疏疏飘着雪花,这会儿更是下得紧了,茫茫荡荡,他进门时衣上已经积了一层雪。
女婢忙迎上来要为他扫雪,他扬手挥退,提着一个匣子径直进了内寝。
罗婉早已歇下,只睡的还不深,听到他回来的动静,甚至闻到一股香味,竟是银馅饼的香味。
怎么会有银馅饼的香味?那点心不能放,要随做随吃,但如今已是腊月底,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食肆早已关了,尤其银馅饼最好吃的那家,店主更是前几天就歇业了,她叫雪香去买都扑了个空。
罗婉疑惑着睁开眼睛,撩开卧榻内侧的帷帐,隔着紫纱帐,瞧见桌案上果真放着一碟子银馅饼,看上去还很热乎,颜色也新鲜。
宗越正在宽下外袍,积在他衣上的雪簌簌落下,头发上的雪尚留着一层。
罗婉想了想,起身下榻迎了过来。
不管怎样,雪香去寻他,他立即就来了,他虽有心护着曹姬,却也没叫她吃亏。甚至当着公爹婆母的面替拂云出了气,也算在一众婢仆面前为她立了威,叫这些府中老人以后再不敢随便打她的人。
终究是夫妻,日子还要过,以后,她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越郎,这么大的雪,怎么才回来?”
罗婉拿了帕子去给他擦头发上融或没融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