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何构思,如何行文,如何避开姜少微批下的大忌,像一个刚上学堂不久的稚子,挨了夫子的教训,回来对她诉苦之后,还是妥协于夫子的学问威严之下。
他之前明明那么不服气,那么不认同姜少微的话,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一部分倔犟,听取她的话,把自己的想法和姜少微的,融会贯通揉在一起,重写了一篇或许能叫旁人认同的文章。
“越郎,其实你原本那篇写的真的不差,旁人看到王莽列传,都只看到他的坏处,你却能于斑斑劣迹中寻出他改革币制的可取之处,足见你是用心思考了的,没有人云亦云。”
这话里每一个字都落在了实处,他查询史料,分析利弊的用功和细致,都叫她从那篇文章里看出来了。她确确实实认认真真看了他的文章,没有敷衍,也没有像二表兄因为某一个观点与他相左,就全盘否定他。宗越翻身,就势压了过去。
这一次,他似乎多了些耐心,褪衣的动作不似以往粗暴,没有扯坏她的衣带。
因为寝裙总是被他撕裂,罗婉心疼,后来就不穿袒领浑裁的裙子了,改穿交领系带裙,顶多被他扯坏带子,缝好还能继续穿。
他还是喜欢她的坦诚相见,又将人剥的一丝不剩。交战时刻,男人的耐心与温柔从来不会持续很久,在坦诚相见之后就又暴露了人性里最原始的底色。攻下城门并不须太久时间,入城之后更是由他任性妄为,肆意闯荡了。
他喜欢她抱着自己,又抓过她双手强迫按在他结实的腰肌上。
她像是一个旁观者,被人囚在高高的城楼上,他攻城略地的力量,力量驱使之下激烈的板荡沉浮,所过之处的磨折颠倒,她都真真切切地感受着。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的力量和那张攻城时浮沉不定却冷峻无波的面庞。
她的喉咙里有极细微的声音溢出来,她在隐忍着,回避着,成功惹起了他更重的好胜心。
“叫我。”又是同以前一样的命令。
城内闯荡着,他忽地猛力扬鞭打马,好似翱翔的雄鹰发现了猎物,毫不犹豫地俯冲逼近了去。
她按在他腰上,本就抓的不甚牢靠的双手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冲地脱落,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被冲了开去,又被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轻松扯回。
一推一扯,灌注她身上本就有十分的力道更重了一层,将她忍而不发的声音都驱赶了出来。
她抿唇收住声音的机会在一霎那被剥夺,急雨敲落,一阵紧似一阵。
“叫我。"他命令,却并不放缓力道,迫使她的声音也随着他猛烈的追逐一层层攀高,攀到最高处,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越郎……越郎……“她央求着,不要攀的太高,不要跋涉太深太远,她好累了。
“你心里果真只有我一个么?”
他应着她的央求,拨马缓行,拢了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去一旁,揉捏着她有些发热的脸,克制着没有用劲儿,只偶尔重一下,催促着她的答案。
“自然。"她软绵绵地说着。
“不许骗我。“他重重地逼进,又惹她没忍住溢出一声。“好。”她只能答应。
他明显因为这句话愉悦了,整个节奏都明快了起来。从年初三到上元节前,罗婉几乎什么都没做,晚上陪宗越,白日陪徽娘,想方设法才将人哄的愿意出去听戏消遣了,期间魏家嫂嫂又来过几回,徽娘没像以前吵着不回,也没再说一定要和离的话,只是让嫂嫂们放心回去,她自己会处理。
上元节前一天,姜廷璧终于办妥了新城公主的事,罗婉得到消息,新城公主已经安然回京,正好赶得上花灯节,她本不想告诉徽娘,是徽娘主动问起,她也只能说了。“梵儿,你这处宅子我大概真的要借用一段时日,一会儿你陪我去趟冀国公府吧,我想把东西都搬过来。”魏令徽今日特意妆扮了一番,体面妥当,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
罗婉知道那是和离书,她断断续续,写写停停,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才终于写成的和离书。
“好,我叫人去套车。“罗婉一个字都没有劝。凭谁见过徽娘写这和离书的艰难,都不会忍心再劝她回头。
至冀国公府,恰碰上出门来的姜廷璧几人。姜家三兄弟还有宗越,俱是衣着鲜亮,家奴正牵了马来,马车也已备好,瞧着像是要出去做什么。姜成穆看见魏令徽,眼睛一亮,灿然笑道:“嫂嫂,你回来了,我们正说要去接你呢,母亲说让我们都去,给你赔个罪。”
魏令徽莞尔,“不用了,我有事要和姜相公说。”回头又对车夫道:“找个妥当位置停下等我,应该一会儿就好。”
吩咐罢,便先回了自己院中。
姜廷璧仍站在原地,觉察出魏令徽的异常,姜成穆忙凑过来催他:“大哥,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哄哄嫂嫂。”又来邀请罗婉进府:“走吧,嫂嫂,咱们屋里坐,让你看看表哥新作的文章,真可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呢。”宗越这段日子像是开了窍,诗赋虽仍旧一塌糊涂,策论却写的有模有样,姜少微朱笔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