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鹊将手中的桃花插在我的鬓角上,咯咯笑了起来,粉色的桃花搭配水嫩的脸庞,道:“小姐好美啊!”
我看着宝鹊的笑脸,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现在是几月?”我在紫鹃的搀扶下,推开了窗子,院子外满眼都是生命力旺盛绿色植被。
紫鹃又回道:“现在是刚入三月,您看那边的桃树也快开花了,”说着便用手指了指回廊旁边的一颗桃树。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那颗桃树,现在只是稀稀落落的开了几朵桃花,大部分还是一个一个的花苞。
紫鹃又将我扶到床边坐着,道:“小姐今日可莫要再耽搁了,前几日就有帖子下到府里,说着今日要邀请小姐去武清候府赏梅呢!”
我突然想到,幼时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那不是一次普通的赏梅。
前一世由于赏梅太无聊,便独自走出拥挤的人堆,进了后院,看到假山上有风,便想着吹吹凉风也是不错的,爬上去之后竟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下去。那力道极大,现在想来应该是个男子。
后来齐朗路过此处,毫不犹豫便跳下水,他抱着溺水的自己朝上托举,低头对自己微微一笑,后来是被他抱着回到了岸边。从那以后丰才俊逸的形象深深的刻在了我的心上,一众本来在前厅赏梅的女子又恰好此时被邀请到后院,突然撞到这一幕,一对湿身男女抱在一起,我的名声从此便臭了,仔细回想当时,似乎被邀请的男子不止齐朗一人,为何他偏偏会出现在那处,又为何恰好在被救上岸之后那群女子突然出现?
一起生活那么多年才明白,他那哪里是微微一笑,分明是勉强一笑,却被我硬生生的当做了喜欢,想来他应该对我也是嫌弃的吧!毕竟毁了他的姻缘,他的正妻之位原本应该是要留给我那庶妹!
从古至今,只有男子求亲没有出现过女子求亲的事,我是头一例,走在大街上也是被人从身后暗戳戳的咒骂,镇国公府的名声从那时也一落千丈,祖父和父亲似乎也成了朝堂众人可以随意戏虐的。
母亲从那开始便着手我的婚事,我也极少再在众人面前出现,因为我知道等待着我的会是无尽肮脏恶毒的词语。
那件事之后不久,肃王府便向府上下了聘礼,说是出于对我负责的想法,才来求娶我,母亲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谁会知道,那清风霁月的肃王实际上早就对我那庶妹芳心暗许,或许二人早在之前就互通款曲了,说着是因为估计我的名声。他也在长安城中落得一个好听的名声,实际上是为了将我祖父和父亲连同镇国公府上下全部和他绑在一条船上,好似施恩一般来求娶我,想起来真够恶心!
由于这件事,镇国公府在无形之中便和齐朗绑在了同一条船上,祖父之前还在府中对着父亲和二叔谆谆教诲道要保持中立,绝不参与朝堂之中的各派党羽,也好像是从此开始家族被卷入各种党派之争中,祖父后来悲愤而死...
想到前一世,祖父、父亲和哥哥的经历,叶子凡差点将手掐出了鲜血。
既然让我重活一世,我定让那些欺辱过自己的人好好尝一尝被欺辱的滋味!
紫鹃看到面前的小姐似乎握紧了拳头,醒来之后既不哭也不闹,反而变得很平静,只是好像失忆了一样问自己是几年几月,她不自觉的再次将手放荡小姐的额头上,担忧关心的神色闯进叶子凡的眼中。
我突然想起,当年嫁进肃王府,陪嫁的两个丫鬟便是宝鹊和紫鹃,后来因为我做错了事被王府禁足,紫鹃为取来食物,以身犯险死在了看守的刀下。宝鹊是跟着自己时间最久的,本是想为她选一个好人家,但似乎一切都事与愿违。
那年替齐朗出使南方为质,自己仅有的贴身婢女宝鹊为保我清白竟被野蛮的蛮子玷污,不得已嫁给了他,后来不久便香消玉殒。
我握着二人的手,不禁流出泪水。今生,我一定要保护好家人,让那些前世迫害过我的人血债血偿!我一定让你们尝尝我当年的滋味!
紫鹃和宝鹊面面相觑,面前的小姐似乎和以往大不相同,既没有急言令色,也没有生气抱怨,一直是清醒着看着二人,好像在透过二人的脸看着别人一般。
随后叶子凡乖乖的坐在妆奁前,任由着紫鹃和宝鹊装点着自己,等一切都结束,子凡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也不禁感叹!镜子中的女子是如此的高贵明艳,落落大方。
紫鹃看着面前端正坐着的小姐,有一刹那的愣怔,这和往常的小姐似乎并不太一样,眼前的小姐低眉顺眼甚是谦逊,但是一举一动都似乎让人不得不去注意,说话间也有一种生杀予夺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叶子凡刚走出房门,便被宝鹊从身后披上了一件毛绒斗篷,叶子凡回头只看到她圆圆的小脸微微一笑,说道:“这才初春,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莫在冻着。”
叶子凡轻轻拢了拢身后的斗篷,道:“确实很暖和!”宝鹊听到小姐这句话,好像得到什么赏赐似得,故意在紫鹃面前吐了吐舌头。紫鹃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嗔怪般的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