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情况?”
樊欣自言自语这会儿,正好收到了可可的消息,催她赶紧回工作室。
***
待樊欣再见到铁军时,这姑娘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双眼肿成了半熟的桃儿。
果然,还得是徐可可,她三言两语便取得了铁军的信任,攻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使其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事情的起因,很荒诞。铁军有个蛮横跋扈的舍友叫高激,见铁军性子软,便处处针对她。没想到,铁军越是软弱不反抗,高激欺负起她来,就越觉得过瘾,久而久之,都成习惯了。
然而,传统的刁难已经难以激发舍友的快感,只让人觉得无聊,霸凌的程度随之不断加码、升级:从阴阳怪气的嘲讽到动手,从添油加醋的调笑到造谣,只用了一年时间,就让铁军逐渐从一个心中充满希望的大学生变为重度抑郁患者。
而使她濒临崩溃的导火线,也很荒唐。事件的起因是铁军因精神压力过重导致内分泌失调,在宿舍用电脑查询生理期为何迟迟不来时,恰好被高激看到了。第二天开始,学院里就传起了铁军的黄谣。
“听说那个名字很中性化的女生,叫什么‘军’来着的,好像怀孕了。”
“据说她有好几个男朋友,或者该叫作‘伴侣’,这次啊,都不敢确定孩子的爹是哪个……”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那女的看起来挺老实的,想不到是这种货色。”
“谁说她看起来老实的?化了妆以后可妖艳呢,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场霸凌很快从私仇转化为群体性的网络狂欢,还被铁军的父母知道了。她的几个同乡和铁军是一个专业的,看到贴吧里的传闻后便告诉了自己的家长,很快这莫须有的谣言就在那小地方传开了……
铁军的原生家庭属于那种特别传统的类型,父母都是很保守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第一反应不是相信自己的孩子,怒斥传谣的人,也不是联系铁军了解情况,而是劈头盖脸将她骂了一顿,言辞之狠厉,叫她有口难辩。
外界的霸凌,她还可以忍;但来自家人的否定,却逐渐让她找不到精神的支点。脑中崩了很久的那根弦,终究是快要断了……
“你向老师反映过这个情况么?”
铁军点点头,又摇摇头,回答道:
“说过,但没有用。我提出想换宿舍,老师说我这种情况,换不了。”
“换不了?”
樊欣一开始还不太理解,但想来也是,不是所有导员都会像唐老师这么负责的。铁军说他们商学院的辅导员姓吴,拒绝她的理由是:
“你想想看,要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换宿舍,我换得过来么?”
铁军也想过向上反映,但却总也等不到一个结果,后来才了解到,原来高激的大伯是商学院的副院长,也是她横行霸道、欺压同学的底气。
“要是因为他们这么对你,你就伤害自己,甚至失去活下去的勇气……那也太不值当了;换句话说,那不是恰好让他们得逞了么?”
听到樊欣这么说,铁军瞬时瞪大了眼睛,虽说自己确实有轻生的想法,但还从未向其他人提起,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君君,你最近有坚持吃药么?如果药没了的话,我等下陪你去一趟医院。”
方才的谈心谈话,已然拉近了徐可可与铁军的距离。可可知道抑郁症可能会引起大脑病变,不及时就医、按时用药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她以为樊欣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提醒铁军要好好地“活下去”。
铁军的困境,在其他人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就像针没扎到自己身上时,就感觉不到疼。因而,多数情况下,旁人只会给出一些无关痛痒的所谓“建议”:
“她欺负你,你不会还手么?”
“你们又不用待一起一辈子,肚量大一点,大学这么几年,忍忍不就过去了?”
甚至,当铁军求助于心理咨询中心时,那不负责任的男生还让她反思一下自己,说什么:
“为什么人家不欺负别人,偏要盯着你呢?”
但此刻,铁军能感觉到面前的两位姐姐,与自己之前接触的那些人都不一样:可可会站在她的角度,关照她的感受,还有那樊欣,竟直接立下了flag:
“先帮你把宿舍换了吧,三天之内,可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