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惊了:“你,你,你知道我想的是谁?”
“不难猜。但现在皇后看似对你亲近,实则对你敬而远之,不会打你的主意,你可以放心。”
凌灵不解:“为什么?她明明都……”
“明明都给你赏赐了?”
齐瑛了然:“那是她眼热凌大将军的军权,但又怕自己站错队,所以明面上该做的要做足罢了。”
见她神情犹豫,齐瑛又提醒道:“表演才艺的才俊贵女,只有你一人得了赏赐么?”
凌灵摇摇头:“……那倒没有,几乎人人都有赏赐。”
这话一出,她立刻反应过来,齐瑛说的是对的。但是——
她再次蹙眉:“那,还会有谁呢?”
“自然是太子殿下。”
凌灵瞠目结舌了片刻,才结结巴巴道:“他……他想做什么?”
齐瑛并没有立刻告诉她,司徒骞对她的真实意图,只是含混的说,太子想要拉拢凌家。
凌灵这才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点点头:“太子殿下确实是对我爹爹和兄长都示过好,只是……”
她微微蹙眉,不再说下去了。
见她一脸娇憨天真,齐瑛不由得在心里暗叹,是啊,他俩都不搭理他,所以他这不盯上你了么?
但二人刚认识不久,不好交浅言深,于是齐瑛转而温声叮嘱她近些时日定要格外警惕,莫要被人寻住把柄,然后含笑告辞。
在她抬脚离开之前,凌灵真诚地说:“能结识齐姑娘,是我今日最大的荣幸……望日后你我二人,能多来往。”
齐瑛笑眯眯的回头颔首:“彼此彼此。只希望凌姑娘不要嫌我太过叨扰才是。”
“凌府大门会一直为齐姑娘敞开,我在家中随时恭候!”凌灵笑容灿烂,脆生生道。
……
白石路曲折蜿蜒,通往赏花宴。
齐瑛这次脚步平稳,身姿秀丽挺拔,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
等回到赏花宴后,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
李皇后见她才回来,佯装不悦,罚她作诗两首。
齐瑛便作了两首,其中一首是这么写的。
“……宫廷宴上百花艳,湖中月色无人怜。王侯将相应如是,且待来年看人间。(注①)”
这不像是正经的诗词,但听她念完后,很多世家望族还是或沉默或变了脸色。
因为里面的讥讽实在太重,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更别说她又是齐太傅府上的,平日里被齐太傅亲自教导、耳濡目染,所做诗词必然大有深意。
至少,多少能代表齐太傅的态度不是?
但也有些寒门出身的人,望向她的眼神炙热了起来。
是啊。
寒门和望族看似差距很大,但纵使望族今日是那争奇斗艳的繁花又如何,或许明日就成了春泥呢?
湖中月看似没什么价值、也无人搭理,但它,始终是人心所向。
它就在那里,还会存续千年、万年!
这世间,唯有理想永存!
如今这些王侯将相纵然受人追捧、坐享繁华,但那又怎样?
——“且待来年看人间”!
换了干净衣衫的太子司徒骞从侧门进来,悄悄入了座,恨恨剜了眼那高高在上的李皇后,才装模作样的对她行礼请安。
实则,早在心里对她破口大骂、恶毒诅咒了。
因为就在赏花宴开始前,他突然被她支去偏殿抄写佛经,说是为皇帝祈福,还特意让人在殿门口把守着。
他便设法跳窗逃了出去,偷偷去湖边来了场自导自演。
可惜他不小心耽误了太久时间,很快就被那李皇后的耳目发觉了。李皇后得知后十分生气,立刻派人在宫中四处寻找他……
搞得他不得不在草丛里蹲了好一会,才浑身湿哒哒的回殿更衣,所以额外又耽误了些功夫,这会儿才过来。
好在他虽然错过了些别的,但没有错过后面这首诗。
不过与在场大多人的关注点不同的是,司徒骞更注意“湖中月色无人怜”这句。
这里离那面湖有些距离,可她偏偏特意说到“湖中月色”……
难道说,刚才那个贵女是她?
他不禁心里一动,扭头看过去。
只可惜由于男女大防,中间用屏风和绿藤鲜花隔开了男女席位,所以司徒骞只隐约看到了一袭窈窕的清冷烟紫色和一截光洁白皙的脖颈,看不到其面容。
他不得不低声问内侍:“她是谁?”
“回殿下,这位是齐太傅的孙女,齐瑛。”
司徒骞眸色一紧,陷入深思。
在他趁着夜色返回沐浴更衣之前,刚好被他支开的小黄门淮安也回来了,见他一身狼狈模样,顿时大惊失色,不停追问是谁敢如此对待太子殿下,可都被他不耐烦地糊弄掉了。
而据淮安所说,在方才那个时间段里,踏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