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经没多少时日了。
她只能加快脚步。
虽然坤儿觉得太子暴戾,不配做“白虹贯日”暗喻的天选之子,为此沾沾自喜。
而她为了让他在夺嫡上位之前,能尽可能的多几天好心情,也甘愿哄着他,但她心里却十分明白,坤儿其实……也是不配的。
算来算去,若是真能出个能改朝换代的年轻人,大概也只有齐瑛了。
就光她在赏花宴上作的那首诗,就很是野心与风度共存,当真是心地广阔。当时在场的诸多男儿,都没那个胆量,更别说才华了。
所以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成为坤儿的人。这样,也就能硬生生将那“白虹贯日”与坤儿挂上钩了。
与此同时,她还得见缝插针的让太子多多出错,还得是出大错。
只有这样双管齐下,陛下才会考虑另立坤儿为太子。
打定主意后,李皇后就唤来心腹,逐一交代了几件事,然后把司徒坤赶进书房,让他温习四书五经去了。
……
自那日齐瑛向吴尚坦白了自己的称帝之心,吴尚就彻底明确站在了她这边,所以齐瑛能对太子的动向了如指掌。
次日雨后放晴,天空如洗时,她约凌灵去迎南酒楼一叙。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齐瑛让其他人都下去玩了,屋内只有她二人。
齐瑛挨着她坐下,小声说:“七天后的宫宴上,他会对你下手。”
凌灵筷子一抖,刚夹起的菜又掉回碗中:“这么快?出什么事了吗?”
“因为……陛下不大好了。”
迎着她震惊的目光,齐瑛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凌灵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两年?”
齐瑛点点头。
屋外食客们在推杯换盏,笑声中掺杂着行酒令。他们对即将发生巨变的未来,浑然不知。
明明是入伏天,凌灵却觉得浑身发冷,索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灼灼烈酒滑过喉咙,沁入肺腑,身体瞬间回暖。
她重重放下酒杯,毅然道:“那我就逃出京城,南下去找我兄长!”
齐瑛不赞成的摇摇头:“若你私自离开,你娘亲和你凌府那么多人,又要怎么办?”
“那,那我也不能就……我,我宁愿去死!”凌灵咬着牙,红了眼眶。
“且不说你父兄如今小鬼缠身、自身难保,就算你死了也无法一了百了。再者,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
凌灵如遇大赦般,猛地抓住她的手,央求道:“好姐姐,你是不是有办法?”
齐瑛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在这七天之内,你先行定好亲事,而且一定要昭告天下。这样一来,太子定会顾忌强抢臣妻的骂名,不敢再对你下手了。”
“这是个好主意!”凌灵眼睛一亮,高兴了。
“可是,可是我……”她脸上忽然腾起一团红晕,低头不语。
齐瑛瞧着她,温柔笑道:“难道你是在担心,李绍林会不愿娶你吗?”
其实自那夜赏花宴上,凌灵携刀飒舞、李绍林劲耍花枪,二人就互相心生了好感。
只是迫于礼法,二人才至今也没见过几次面,更别提要在短短七日内议亲定亲了。
见她羞涩点头,齐瑛轻轻拍了几下手掌。
李绍林微红着脸从暗门走出,老老实实给她们行礼:“齐姑娘好,凌姑娘……好。”
凌灵俏皮灵动,李绍林浓眉大眼,二人都身姿挺拔,十分般配。
他们本该结为伉俪,携手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一展风姿,而不是被迫远隔千里,被思念折磨痛苦一生……都怪司徒骞那个该死的狗贼!
想到这里,齐瑛也不再绕圈子,径直问:“小李大人,你方才也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吧,你如何做想?”
李绍林飞快看了眼凌灵,坚定地说:“在下对凌姑娘一见倾心,早已把她视为我的未来发妻……只是不知道凌姑娘是否愿意——”
“我愿意!”凌灵不愧是将门虎女,径直打断他的话,痛快答道。
“如此甚好……”
齐瑛与与他们进一步简单后,严肃道:“事不宜迟,二位即刻便各自离去吧,我在府中恭候你们的喜贴。”
“齐姑娘大恩大德,绍林铭记在心,日后愿听差遣。”李绍林郑重道。
凌灵也投来感激的目光,话中有话的说:“齐姐姐,事成之后……我也等候你的好消息!”
齐瑛与他们碰杯饮酒,颔首微笑:“那就预祝我们事事顺利、心想事成吧。”
仅仅隔了两日,李府和凌府就大张旗鼓的对外宣称,两家已经结为亲家,且婚期将近了。
顿时,整个京城犹如油锅里添了一道沸水似的,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