缎……姬珣他?
“叶二,宁妍郡主大病初愈,今日天气又热,你家敞亮的厅堂不少,为何让我等都挤在这又窄又偏的斜晖厅?”
里间正阒然,宋晞脑中的纷纷思绪没来得及厘清一二,一屏之隔,不知是被戳破心思还是旁的什么因由,一女子忽地拔高嗓门,大声嚷嚷道:“上回办菡萏宴的晴烟阁,妹妹记得就比这斜晖厅敞亮不少。”
“就是就是……”
“姐姐且饶了我!”
听出她几个言外之意,叶语惊出一声冷汗,抬眸偷觑一眼里间,扇着香扇,连声告饶道:“莫说郡主,姐姐们来我府上时,妹妹何曾不舍厅堂?不瞒几位姐姐,实际在发出花笺当日,妹妹已让下人布置好了晴烟阁。”
“噢?”那名唤乐瑜的姑娘挑眉扫过厅中上下,不依不饶道,“那今日又是为何?莫非听闻郡主要来,临时改了主意?”
“姐姐说的哪里话?”叶语急得直摇头,摆手道,“是因为我表哥。不瞒几位姐姐,苏表哥素来性子软和,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许是秋日天燥之故,性子变得很是急躁。前儿个晚上,就是落雨那日,他晚归路过晴烟阁,一不小心崴了脚,发了好大的火。祖母最是心疼表哥,见他动怒,也不管是非对错,只说那园子不祥,责令我等不准再去……”
落雨那日?
一屏之隔,宋晞陡然回神。
同在学宫多年,她深知苏升为人,知他性子软绵,也知他鲜少与人为恶,只是崴了一下,又不在自家府中,何至于大动肝火?
视线相触,水影立时会意,一边扶她起身,一边朗声朝屏风外道:“郡主小心!”
“苏世子身子如何了?可有受伤?”
屏风外,见宁妍郡主去而复返,众人纷纷站起身。
“劳郡主挂碍,”叶语上前一步,福身道,“表哥身子无碍,只那些受了些许惊怕,这几日都在府中修养。”
宋晞转头看向秋光明眸的门外,思量片刻,若无其事道:“今日天气好,叶府景致不俗,闷在屋内实在有负秋韶。”
“郡主所言极是!”
“就是就是……”
不等她把话说完,贵女们一个比一个心思通透,七嘴八舌应道:“屋里实在闷热。”
“不如去园中逛逛?”
“闷坐在此实在无趣……”
不等主家发话,众人簇拥着宋晞,绕过一脸茫然的叶语,提步往后园方向而去。
徘徊后园近半个时辰,左不见苏升,右不见晴烟阁,宋晞心下生出些许急躁。
“记得先前听人提起过,”她停下脚步,作势张望左右,又转头朝众人道,“‘半窗竹影绿婆娑’是叶府一绝,不知妹妹是否有幸?”
众人后方,叶语微微一怔,没来得及开口,性子张扬的乐瑜快步上前,一脸讨好道:“郡主若是喜欢竹影绿婆娑之景,万不可错过叶府的晴烟阁。”
“晴烟阁?”
似已将苏升之事抛诸脑后,宋晞转头看向叶语,一脸期待道:“既如此,不知叶二姑娘是否方便?”
郡主话已出口,叶语如何敢不便?
她轻舒出一口气,碎步上前道:“郡主若不弃,且随小女这边请……”
经过一段九曲回廊,穿过一道圆月拱门,沿青石小径行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座以石为伴、以竹为友的双层小阁楼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便是晴烟阁?檐牙高啄,气势非凡……”
“绿竹带斜晖,雅韵悠远……”
宋晞:“……”
奇石为伴虽有巧思,与她见过的殿宇相比实在不堪一提。
一众口不对心的逢迎声里,宋晞不动声色观察左右,只不多时便将晴烟阁里外端量了清楚。
一条青石铺成的蜿蜒小径自圆月拱门一路延伸至晴烟阁前方,而后一分为二成南北相对的两条小径。
左径去往佣人往来的西北角门,左右很是空荡。
右径经后门,入东厢,途经一丛茂密的琴丝竹,竹林下方三两奇石堆摞,乍眼望去很有几分文人意趣。
宋晞看得分明,夜半时分在晴烟阁附近被绊倒,若无意外,罪魁祸首必是琴丝竹林下那几块顽石。
仿佛被那竹影半斜绿婆娑之景所吸引,宋晞“不由自主”往竹林方向走去。
“郡主留步!”
茂茂竹林近在眼前,宋晞正垂目端量左右,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叶语的惊呼声随之而来。
宋晞步子一顿,正思量推脱之辞,叶语上气不接下气站定在两人身后,指着墙下一块青石道:“郡主莫怪,实在是害表兄崴足之石就在此,郡主切切小心!”
宋晞顺着她手势垂下目光,看见那青石,两眼倏地一亮。
修竹猗猗,秋草离离,被蹭落的青苔一角,一瓣桃花陷落在半干涸的泥地里,似与周遭秋色格格不入。
“二姑娘,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