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
不等她说完,火影展臂拦在她身前,目光凛然道:“小小好似开门了,还不快去?”
水影:“……”
姬珣看她一眼,打横抱起宋晞,大步流星往林外急奔而去。
*
“公主莫急,调香之事最忌心浮气躁。”
梦里又见幼年事。
宋晞看见比她人还高的黄花梨香案,宁嬷嬷将调香所用之物一字排开在桌上,而后抱她坐在膝上,点起一支香,细细说与她听。
“三月杏、四月芷、五月菡萏尖,调成的香雅韵悠远,仿如空山新雨后。因香炷呈青色,民间称其为远山青。”
“远山青?”幼年朝华端起身前的雕花描金檀木盒,左看右看,满脸好奇,“嬷嬷不是说今儿个要教朝华调制鄀国国香?莫非就是这远山青?”
“是,又不是。”
宁嬷嬷笑意盈盈接过她手里的檀木盒,一边替她拭手,一边道:“远山青与鄀国香差了最重要的一味,名曰金丝兰。金丝兰花长在鄀国苍云山,鄀国人有云:不入金丝兰,平平无奇远山青;三线金丝兰,万中无一凌霄黛……”
“凌霄黛……”
“云姑娘?”
熟悉的宁神香掠过鼻下,谁人在耳畔声声呼唤,梦里的宁嬷嬷和朝华宫化作流光碎影,宋晞自昏沉中悠悠醒来。
“姑娘醒了?”
金钩云帐映入眼帘,匆忙的脚步声紧跟着响起,依稀是朝雨见她醒转,忙不迭地出门禀报。
宋晞轻咽下喉中酸涩,拭了拭眼角,不欲旁人看出异样。
“醒了?”
只片刻,又两道脚步声迈过屏风而来。
一道人影投落,却是“片刻”不见的姬珣,不知怎得,看着风尘仆仆,胡子拉碴。
见她睁眼,他连忙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满脸关切道:“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
“咳咳!”紧随其后的赵府医轻咳出声,瞟他一眼,一脸揶揄道,“小侯爷的手可比老夫的指切得准。”
姬珣动作一顿,不放心似的看了她好几眼,才不情不愿让出床边的位置,转头朝赵府医作揖道:“有劳先生。”
赵府医不再玩笑,落座榻边,掏出手枕和丝帕,而后轻捋着胡须,细细切脉。
案头烛火轻摇曳,窗口月影斜落。
待看清窗外圆月,宋晞才惊觉她的昏睡不是一时,而是一天一夜。
不多时,赵府医收回手,一边端量她脸色,一边道:“昨日听姑娘呓语喃喃一整夜,可是梦见了什么陈年往事?”
宋晞一怔,余光里掠过姬珣倏而投落的视线,平直的唇角微微扬起,很快摇摇头。
赵府医颔首,白眉微挑,若有所思道:“刚来府上时,姑娘身子虽虚弱,却并无少眠多梦、郁结于心之症,而今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他抬眼看向姬珣,又落回到宋晞脸上,蹙眉道,“是睡不习惯?还是有何事悬心?”
宋晞陡然抽回手,若无所觉头顶上方那道骤而凛冽的视线,弯下眉眼道:“先生医术高绝,小女只是有些睡不习惯,并无甚悬心之事。”
“如此便好。”
赵府医也不知信了不曾,听完她的话,便差使朝雨收拾完手枕等一应物事,躬身朝房门外退去。
房中眨眼又剩姬珣和她两人。
四目交汇,姬珣习惯性地错开视线,转身走到桌边斟茶。
宋晞却不是耐得住的性子,又过一日,不知案子有何进展,林里的尸体有何发现。
她一把掀开衾被,三两步跑到姬珣身侧,仰起头道:“昨日林里那是?”
姬珣倾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中茶塞到她手中,低垂着眼帘,沉声道:“是江屏。”
“江屏?!”宋晞眸光一颤,一时顾不得热茶滚烫,一把拉住他手腕,着急道,“小小她?”
眼见茶水倾溢,姬珣紧蹙着眉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茶。
确认指腹只是被烫红,没有起泡,他搁下茶杯,一边拉她落座,一边摇头道:“水影陪着。我的意思是,若她愿意,便接来府中,或者放去别院,陪宁妍说说话也是好的。”
如是安排再好不过。
宋晞轻出一口气,思量片刻,又追问道:“江屏现在?”
“让县衙的人接走了。”姬珣目光微沉,摇摇头道,“暂时还没别的线索。”
“江屏他,”宋晞若有所思,眨巴着双眼道,“那林子里有股异香,你几人有没有闻到?”
“异香?”姬珣视线自他腕上移开,正色道,“什么异香?”
梦里所见如浪潮叠涌,宋晞黛眉微颦,回想了好一阵,徐徐开口道:“若是没错,应是鄀国国香,凌霄黛。”
“凌霄黛?”
姬珣亦有耳闻,只不曾见过,拧眉想了想,又朝她道:“江屏是闲梦楼护卫,楼里的姑娘爱用香,沾上些许也是有的。”
宋晞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