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她死后第三年 香炉

目模糊之人是谢逸,冲动之下抄起香炉之人是苏升。香炉砸中谢逸的后脑勺,炉中香灰洒落,兜了他满头满身。

他虽将衣物换了下来,却不知香灰早已嵌进玉环镂纹里……

谢逸头上的伤,苏升脚底的桃花瓣,嵌进玉镂里的香灰……摒除掉她和姬珣一早熟悉苏升秉性这一鲜少为外人知知之事,谁人如此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将证据一样样奉至他们面前,生怕他们推论不出——“苏升是杀害谢逸的真凶”,这一显而易见的结论?

这一推论,是事实,还是那幕后的执棋者太过高明,将他几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玉佩?怎么了?”见他两人紧盯着自己的玉佩,神色阴晴不定,苏升眼里浮出不解,“有何不妥?”

“敢问世子爷,”宋晞仰起头,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四天前的雷雨夜,世子爷可曾去过闲梦楼,可曾到过锁春池?”

哐啷一声,手边茶杯倾倒,茶水霎时流了满桌。

苏升似浑然不觉,右手紧握着自己不自觉颤动的左手,低敛下目光,脸色苍白。

举止如是反常,问题的答案已不言而喻。

姬珣两人目光交汇,追问道:“在楼里见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若是信得过二哥,能否直言相告?”

苏升陡然抬眸,视线相触的刹那,又骤然收回,双手不自在地藏至身后,神情越发惴惴不安。

“两位何以断定在下曾出入过闲梦楼?”

不等姬珣追问,突然想起什么,苏升倏地抬起头,梗着脖子迎向姬珣的注目,声音冰冷。

姬珣面色骤沉。如此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强硬回答,与其说是辩驳,更似笃信没人会知晓他曾出入过闲梦楼。

谁人给过他保证?如烟,还是旁的什么人?

“那天夜里大雨如泼,子悠先生在廊下等你许久,看见他的人不在少数。”

许久,姬珣轻叩着桌面,沉声开口:“你不知他来了?还是以为以子悠先生的声名,南州城竟无一人认得他?或者……”姬珣眯起双眼,“你情愿我径直去寻子悠先生,问问他,那日在廊下候了一个多时辰,是在等谁?”

眸光重重一颤,苏升颓然跌坐进座椅,两眼发直,不发一言。

宋晞两人视线相触,亦不催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秋月西落,倦鸟声声啼,苏升自失神中徐徐缓过神,坐起身,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黯然道:“不瞒二哥,闲梦楼声名在外,我在西州时便曾听闻过如烟姑娘弦色双绝之名。好不容易来南州一趟,困在叶府实在无趣,我便瞒着外祖母,偷溜出来了几次。”

不等人应声,他举目眺望西窗月,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苦笑,淡淡道:“二哥自己不喜红楼风月,总不至于也不允旁人前往。”

“苏子阶!”见他又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姬珣怒从心起,冷然道,“人命关天之事,你当真如此不知轻重?”

“人命关天?”苏升捏着杯盏的手陡然用力,却不敢看他脸色,只紧咬牙关道,“无凭无据,便是在南州,二哥也不可血口喷人!”

“你!”

“世子爷!”

见他两个言辞拱火有愈演愈烈之势,宋晞连忙拉住姬珣,待他回眸,轻摇摇头道:“今日时辰不早,如烟姑娘还在楼下候着,苏小世子心不在焉也是有的。左右世子爷还要在叶府住上一段时间,有什么事,过两日再议不迟。”

姬珣转头看向门外,凝眉忖度良久,倏地倾身向前,盯着苏升道:“子阶,火影土影就在门外盯着,当真什么都不愿跟二哥说?”

苏升怔怔盯着窗外明月,神思不属,似已神游方外。

姬珣撑在桌上的手曲握成拳,良久,转头朝向窗口方向,伸手打了个响指。

“爷?”

啪的一声,桌上烛火轻轻一摇曳,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翻窗过户站定在几人面前。

姬珣朝他两人轻一颔首,又朝苏升道:“没我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叶府,可听到了?”

不等人应声,他又转向火影土影:“送他回叶府,不必惊动叶府中人。”

“是!”

火影两人转向魂不守舍的苏升,拱手道:“世子爷,请!”

*

一轮秋月高挂。

夜市已歇,街边灯火寥落,暗夜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云琅茶坊雅间,姬珣宋晞并肩站在窗口,静静目送苏升一行远去,直至融于暗夜。

“冷?”

瞧见她倏而蹙起的眉尖,姬珣解下披风,披到她肩上,一边道:“先进去?”

宋晞拢了拢衣襟,视线依旧落在昏沉沉的遥处。

直至那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与暗夜融为一体,她收回目光,转头朝姬珣道:“觉不觉得,今天晚上的巧遇实在太过巧合了些?那几名府兵开道的架势,好似生怕旁人不知苏世子来了此地。”

姬珣颔首:“的确如此。”

“还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