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两字尚未飘散,又一道劲风掠过院墙而来。
众人下意识抬起头看,却是一早去打探陈三行踪的金影,急得顾不得府中规矩,翻过院墙飞身而来。
“爷,陈三……”
姬珣拍案而起,沉声道:“陈三如何?”
“商队、出城、西州!”金影双手抱拳,干净利落说出关键词。
“也是西州?!”姬珣面色骤沉。
苏升往西只是归途,陈家商队为何也会于同一天启程往西……
“疾风?”
“爷!”疾风双手抱拳。
姬珣举目望向晴光缭乱的院墙之外,牵着宋晞的手微微收紧:“备马!”
疾风陡然抬起头。
晨晖映照的堂下,少年将军迎风立,锐芒英姿恰如当年。
“是!”
*
急行三四日,西南两州交界,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边。
听闻苏升和陈三的车队各自抵达两州交接的迢西驿站,却没急着出城,姬珣不欲打草惊蛇,让人盯住驿站动静,而后与宋晞几人原地扎营,静待消息。
一车一马,炊烟淡茶。
遥望远山苍翠,孤雁横长空,近看流水潺潺,茶氲正袅袅。
追影几人离得远,天地旷缈,世间仿佛只他二人。
宋晞取走一叶拂过肩头的秋叶,扔进火里看了会,忽地抬起头道:“再过几月,此地春山如黛柳如烟,景色定然秀丽。”
姬珣收回注目的视线,左顾右盼许久,看见什么,指着不远处炊烟升起之地,笑道:“可知那村落叫什么名字?”
宋晞顺着他的手势望去:“那村子……有何不同?”
“可还记得伯鸾先生?”
姬珣收回手,转头看向篝火映照下的眉目,两眼微弯。
“他告老还乡之时途经此地,偶见西方群山连绵,河畔绿柳如烟,心有所叹,于此地留下‘西去远山迢递,寒烟柳,雁空回’之名句。自那之后,他曾逗留的村庄改名雁回村,途经过的驿站改名迢西驿站,你我而今所在,改作寒烟路。”
“寒烟路,雁回村,迢西驿站?”宋晞低语喃喃。
姬珣口中伯鸾先生,姓祝名鸿,字伯鸾,乃前朝太子太傅,亦是她的开蒙恩师。
意外得闻故人消息,宋晞心有戚戚,倏地垂下眼帘,沉吟许久,轻道:“意境开阔悠远,的确似伯鸾先生所作……寒烟路旁水潺潺,这条河可有名字?”
“过了迢西驿站,陆路往西,水路朝南,”姬珣递上清茶点心,颔首道,“虽有名字,却无甚意趣,此河名唤南渡。”
话音未落,南渡河边的芦苇丛中倏地传出窸窣声响。
两人下意识转过身看,却是条瘦骨嶙峋的野犬,既不怕火,也不怕人,见两人垂目望来,不仅不避,反而蹲坐在原地,盯着两人手里的点心摇尾乞怜。
左右迢西驿站已近在眼前,少一口点心也无妨。
宋晞怜它嶙峋,接过姬珣手里的点心,掰下一小片,扔到它面前。
吃完一小片,野犬犹嫌不足,摇着尾巴更近一步。
不曾见过如是场景,宋晞心觉有趣,一片又一片,野狗越靠越近,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姬珣但笑不语,见她手里的点心所剩无几,转身朝向疾风追影所在,招招手示意两人送些点心来。
“小心!!”
变故只刹那。
姬珣走出没几步,但见疾风追影神色骤变,没来得及起身,一道劲风飒然掠过身侧。
“飒!”
“呜——”
破风声和野狗的呜咽声一并传来,金石坠地之声落入耳中,姬珣双瞳骤缩,倏地回过头。
迎风摇曳的篝火边,宋晞一脸茫然的僵愣在原地。面前那只看似温顺的小犬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狂,散大的瞳仁占据整个眼眶,身体跃入空中,张开的前爪离宋晞腰间只寸步之遥。
方才那掠过耳畔的劲风,姬珣适才看清,原是一杆锋利的银枪,而今正钉在野犬心口,鲜血汩汩。
仿佛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魂,宋晞双目失神,面色苍白,点心散了一地却无知无觉。
“阿晞!”
等不及看清左右,姬珣心口一抽,惊呼出声的同时,人已飞扑至宋晞身前。
“可有受伤?阿晞?”
“云姑娘?”
“姑娘!”
“吁——几位可还好?可有受伤?”
疾风追影刚刚赶到,没来得及细问宋晞情况,道路尽头浮尘四溢,马蹄声遥遥传来。
几人转过身看,却是名身着红衣、面容俊秀小公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快马扬鞭而来。
疾风追影立时上前一步,拱手道:“多谢少侠仗义相助!”
“不必多礼!”
马上的少年大手一挥,垂目瞧见篝火边面无人色的宋晞,蹙眉道:“姑娘可